江惠如坐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把自己的心态从远去的那段情伤岁月中摆脱出来,她在屋里听那范冬花不依不休,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再这么拖延下去,那范冬花的二百五劲儿上来谁也受不了,于是轻声对蔚槐说:“槐子,别磨蹭了,你先办该办的事去。”
蔚槐想想,还是让步妥协的那一套做法,她对窗外的母亲说:“妈,你别唠叨了,我向你投降,我喝口水就去,还不行吗?”
范冬花听了,一面站在她的卧室前一面发牢骚:“恐怕不是喝杯水的事,是怕花钱吧!钱是你们的心头肉,花你们的一个子儿比登天还难,钱钱钱,就晓得抠钱,抠我,给了我的钱一块一块都要再抠出来,你们的钱串在肩甲骨上么?花几块都是心疼肉疼,象割你们的肉那样舍不得?”
瞧,这个范冬花就是这样,她不说自个儿,偏要这样说儿子和儿媳,把自己所有的缺点和毛病统统都加到别人头上,好象什么也是别人的错!
这就是范冬花。
第108节
范冬花一口一个抠,一口一个花钱心疼肉疼地说着儿媳和儿子,那蔚槐听了就有点不耐烦,知道多嘴只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就丢下范冬花一个人在院子里唠叨,自个儿躲进了新房。
刚才那情深意绵绵的一幕,那和和气气的一幕,那么好好的气氛一下被范冬花破坏了,蔚槐有点无奈地习惯性地掏口袋,准备抽烟吃,可他的手一伸到口袋里才惊觉——已经没烟吃了。
江惠如看他那样,知道他犯了烟瘾,就说:“槐子,我给你提个建议,以后啊,你的那个烟能不能少抽点儿啊?对身体不好。”
蔚槐知道她关心自己,可是自己已经吸了多年的烟,那烟瘾已有七八年的历史了,烟瘾犯了他是一刻也不舒服,团团转着不说,那个难受劲,焉焉的,还眼泪巴巴地打哈欠,要不使劲掐,和犯了毒瘾差不离儿。
那样子好象身体里缺了筋骨五似的,所以,他每天至少抽二盒。
江惠如看他没烟抽,又阿呜阿呜打哈欠,就劝蔚槐戒烟,说:“你能不能不抽那玩艺儿?吸进毒去会把身体耗空的,身体要紧还是吸那烟要紧?我看你啊,还是戒烟好点。”
蔚槐打又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今天没烟抽才变成这样!假若有烟,我还是满精神的嘛!今天可怜了,身上没烟,又没钱,向我妈要是不可能的,向你要,你又不在家,所以啊,现在有钱了,我赶紧去买烟去。”
蔚槐说着还掏出江惠如给他的四十块钱还看了看,说:“可惜,这钱还得买米买面买油,要不,我都买了烟抽。”蔚槐又阿呜地打了一个呵欠,伸伸懒腰,贪婪地说,:“不是要买楼房,其实咱们的日子也过得很宽裕,只是因为那楼房……倒让我抽烟紧张。唉,不说了!”
江惠如听了,不满意地反驳他:“你这个人也是,现在家里紧成这个样子,又唠叨个没完,你就不能少抽点吗?我那私房钱放在家里预备着自个儿花,想不到到头来都贴到你身上了,你却把每月的工资都如数交,就是剥削着我一个人。”
()好看的txt电子书
蔚槐说:“那能怪我么?咱们可是要买楼房的!咱们现在是村里第一个到县城买楼房的人,他们那个比得了?我的同学齐如海,人家和我一样年龄,比我大二岁,但人家全家都搬到县城,好家伙,人家干起了什么装潢公司,生意很不错。”
“是不是那个和你高中念过书的?”她问他。
“你认识他?”
她摇摇头,一脸的茫然,轻声说:“我认识还问你吗?”
蔚槐看她一眼,说:“齐如海可认识你,那次我和他说起你,他还问我是不是那个梳着翘翘辫的好看女生,三天换一身衣服,好象衣服特别多。”
江惠如听了笑起来,说:“这个齐如海,我怎么不认识他?她倒认识我?真是怪事!”
“所以啊,你们女人啊,什么时候也是鼠目寸光的,巴掌大的一个天空,在那欣赏上面,什么都不懂!
“欣赏什么?衣服?”她不解。
那蔚槐却诡秘地一笑,说:“难道是欣赏衣服?女人和男人都欣赏衣服,男人和女人就不会走到一块儿,不会男追女,女追男了。”
江惠如一听,惊异地看着他,说:“你们男人从那时就晓得猎艳么?真是怪事,不觉心里犯罪么?那可是学生时期啊!”
蔚槐却呵呵笑起来,说:“我说你在那方面是一个傻瓜吧!其实,只要出众的女人,漂亮点,不管性格如何,那个男人都欣赏,都有追的念头,只要合适,还都想占为已有。”
第109节
江惠如听他这样,斜着眼看他一眼,有点不相信这是蔚槐说出的话,又有点怀疑地问:“是不是?”她反问他,顺手打开了电视,看起来。
蔚槐却说:“可不是。这就是人性,就象一个女孩子看到她心仪的男孩子要欣赏他,想嫁给他一样,众多的人中,他遇到她,她遇到他,恰巧是合适的一对儿,就是这么回事!”
江惠如听了却没做声,脸上现出一丝似有似无的悲戚样子,不吭声儿地独自一个人看着电视,她频频地按着频道,似乎在掩饰心里的复杂情绪。
对于她的面部表情,蔚槐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他还一腔热心地和她侃侃而谈,说:“我发现啊,我们一块儿玩的几个人都是情场老手,他们早早教会我吃烟,早早地成家,就连生孩子也比我快得多。人家郭骗子的孩子已经三岁了,什么事都晓得,满地跑着捉鸡。”
江惠如听她说起郭骗子,就倒想起那个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就好奇地问他:“槐子,你说的那个郭骗子,是不是那个人称鬼不鬼,嘴上常啰啰嗦嗦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