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坤也随丈夫一同诵咒,随后问道:“不知这个气罩子如何才能够打破?”
风啸道:“这气罩子的确不同寻常,阵牍既死,气罩子还在,说明非以人力脉气所成。”
俪坤道:“之前我伸手想要拔去那真元香时被他拦住了,那时候应当还没有这个气罩子。”说罢拔出空无常向那气罩子刺了两下,却发现空无常刺到气罩时无声无息,加之气罩子无形无色,便好似手臂被人使了定身法定在空中一般。
风啸道:“我来试试。”说罢拉着俪坤后退两步,挥手虚向气罩子砍去,乃是使出一记“风刀术”。
风刀过后,那气罩子似乎纤毫未动。风啸却眼睛一亮,说道:“夫人,你可曾看见那香头的火光闪了一下。”
俪坤点头道:“看来这气罩子也是从这真元香发出来的。”
风啸道:“阵牍说过,一百零八烦恼阵中移山易水、变幻风云全都要凭借这真元香之力,看来这真元香是在不断向外散发真元气的。”
俪坤道:“不错,那又怎样?”
风啸道:“真元气原本精微无形,而这真元香中蕴藏之真气着实过于强大,故而浓缩成形。如今既然真元香已经点燃,真元气必然源源不断释放而出,如果真元气发出之后聚而不散,会当如何?”
俪坤道:“真元气既然能够移山易水,其力之强大自然不可思议,若是聚而不得散,恐怕便会如阵牍所说,真元香瞬间爆发,天塌地陷。”
风啸道:“正是。如今咱们既然破不开这个气罩子,倒不如索性将真元气封在罩子里,憋得它炸开来,如何?”
俪坤问道:“你要如何封住真元气?”
风啸道:“真元气并非有形之物,乃以忍术提聚天地日月之气而成,世间万物恐怕没有哪一样能够封隔得住它,除非是它的同类。”
俪坤讶道:“你想用忍术封住它?”
风啸道:“你难道忘记我风族的秘术——屏风术了吗?屏风术可封住对手的脉气,令其忍术无法施展成就。这真元气固然比忍者的脉气强大得多,其道理也是一般无二。”
俪坤又问道:“可是你的屏风术足以封得住这真元气吗?”
风啸回道:“本来是不成,可如今阵牍为这真元香加了个气罩子,反倒帮了我大忙。这气罩子如此坚不可破,固然没有完全阻隔真元气向外发散,必然也已大大增加了阻隔之力,想必是勉强能够让真元气通过吧。只要我再施以屏风术,必然能够将真元气封在气罩子中,不令其外散。”
俪坤略微沉默片刻,怅然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咱们当真便要与这阵心同归于尽了。”
风啸道:“那倒未必,我自有办法脱身。夫人,那个水池尚在门外,出口应当仍在那里。你马上出去,向外面的弟兄们报个信,待我破了这阵心便去与你会合。”
俪坤微微一笑,上前抱住风啸,将头靠在风啸胸口,柔声说道:“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我还听不出吗?你既然想要殉身于此,又怎能忍心让我一个人离开呢?难倒你忘了新婚那晚对我说过的话了吗?难道你不想同我做一对比肩人了吗?”
〔按:“比肩人”出自南朝齐祖冲之(429—500年)的《述异记》,原文如下:
吴黄龙年间,吴郡有陆东美,妻朱氏,亦有容止。夫妻相重,寸步不相离,时人号为“比肩人”。夫妇云皆比翼,恐不能佳也。后妻死,东美不食求死,家人哀之,乃合葬。未一岁,冢上生梓树,同根二身,相抱而合成一树。每有双鸿,常宿于上。孙权闻之,封其里曰“比肩墓”,有曰“双梓”。后子弘与妻张氏,虽无异,亦相恩爱,吴人有呼“小比肩”。〕
风啸轻轻抚摸着俪坤的头发,苦笑道:“丫头,茂娃和蓝儿还小,他们不能失去母亲。”
俪坤道:“玉髓自小便没了爹娘,还不是照样长成了一位男子汉大英雄?当年玉髓的父亲过世之后没有多久,他的母亲便也因伤心思念而去。难倒你忍心让我也像玉髓的母亲一样吗?”
说到这里,俪坤的发丝上早已承接了两滴泪珠,晶莹得好像日出时的露水。
风啸揉了揉眼睛,将俪坤从自己怀中扶起,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二人相互凝视片刻,深深地吻在一起。
风啸放开俪坤说道:“丫头,我好想再听你唱那首《风中的蒲公英》。”说罢双手结印,开始施展起屏风术。不多时,气罩子中的真元香果然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只听俪坤轻柔地唱道:
蒲公英,追着风,风儿带我走一生,飞过十万大山顶,风儿不停我不停。
蒲公英,随着风,风儿伴我走一生,飞过千里大草坪,风儿不停我不停。
啊……风中的蒲公英。
蒲公英,恋着风,风儿就是我一生,无论南北和西东,风儿不停我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