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谨慎打量着周围,茶肆里的看客们都在仔细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并没人注意他们在讲些什么,只是,在这喧闹的茶肆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戴着帷帽的女郎,身边跟着一位长相秀丽的女使,神色可疑,这女郎看不清面容,只是坐在那喝了几口茶,不时的会望向街道,看着行色匆匆的行人,似乎对说书先生所说的一切并不在意,帷帽下的杀意却令人胆寒。
拿着茶盏的那只手,不时的露出一片血红,像是鲜血之中生出一朵牡丹花,诡异而妖艳。
“血牡丹,子楚兄,那女子莫不是,”。孙其见状脸色大变,其余人也是面色凝重,在这靖梁都城,只有高氏的死士会在胳膊上刺出血牡丹,今日所说之话随风而去,即便传入高晟耳中,抵死不认便是,只有一点,那便是,孙其曾是废太子府中的幕僚。
其他人也想到了什么,开始惴惴不安,早就听说,高晟善养歌姬为死士,专为他打探朝中隐秘之事,“这女子何时来的,莫非是高丞的眼线?”
有人心中暗道倒霉,这茶肆偏僻,平日少有人来,来的也是一些常客,这多出来两张新面孔,又不听曲也不听书,茶也只是微抿,令众人戒备心起。
果不其然,四面突然出现官兵朝茶肆奔来,当场将孙其擒获。
逃跑已是来不及,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其被带走,临走前还在痛骂高晟是“狗官”。
如今朝堂之上,何人能与高家相抗衡,高丞相把持着朝野,大权独揽,新帝登基不满一年,根基不稳,在大事上都要询问高丞的意思,弹劾高晟徇私枉法的文官,下场无一不凄惨,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百官对高晟是又恨又怕,奈何新帝信任高家,并且昭告天下,称其为亚父。
“这可该如何是好,子楚兄。”
陆书愤恨的回头,然而茶肆中哪还有女子的身影。
“想不到,高氏的爪牙竟如此之多。”陆书思索片刻,决定不去轻易冒险,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孙其的性命,可孙其的身份,落在高氏手中必死无疑。
“若是能请顾国公出面,说不定孙其可活。”杜怀若坐在角落里,一身粗布,显得格格不入。
“杜芳洲,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顾国公向来不愿理会这些事,避世不出不说,就是顾小公爷,也不可能插手废太子之事。”有人嘲讽道。
“怀若自知此法不是上乘之法,可眼下朝野之中,只有顾国公府可救孙其。”杜芳洲不理会那些嘲讽,虽说高家大权独揽,但先帝也不是傻子,不仅大力提拔顾国公府,命顾国公的亲弟顾为生镇守北域边疆,封瑾王,抵御淮柔,使得西北大权落在顾为生手里,从而得以制衡高氏。
可谨王远在千里之外,虽说拥有西北军权,但皇城的禁卫军可是掌控在高家手中。
“如今也只能去求顾小公爷。”陆书低眉叹气,走前不忘看一眼那两个女子坐过的位置,此事定然是有告密者,若真是此二人所为,他日再相见,他必不会心慈手软。
“殿下,孙其已经被高晟带走,何苦要惹他人注意呢?”马车里坐着两位女子,正是茶肆中的悄无生息离开的姑娘。
“就是要让那些世家子弟知道,高丞的爪牙会随时取他们性命,今日是孙其,明天就会是别人,高氏残暴不仁,我何不推他们一把,加深文武百官对高氏的怨恨。”江庭芜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函,上面写的赫然就是孙其曾为先废太子幕僚,召集贤者在此密谋。
“高家这些年如鱼得水,好日子也该到头了,”珉莹又问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庭芜问道:“岳兴棋那边怎么说?”
珉莹回道:“岳大人已经安排妥当。”
江庭芜便道:“既如此,咱们就先躲在背后好好看戏,看看那帮人能不能请得动顾家出面。”
珉莹道了句“是”,便换了身行头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