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好可怜,七夕那天正是中国的古老节日情人节,所以说老天秀逗了,搞这么大的乌龙,还累得自己也跑这么老远,唉!红袖再一次为那对夫妻哀叹。
这么些天,够她适应古代生活了,赤岩处于大陆东南,冬天不那么冷,夏天不太热,地理位置真是不错,她也蛮喜欢的,府里的人对她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点无聊。一过百日,爷爷放话让她在府里好好转转,府里再大,也不够几天转的,很美,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兰儿在她的要求下,不再绕口令似地说奴婢和小小姐了,不过还是一样不敢逾规地服侍她,在红袖带领下,她们开始对府里一些偏僻地方进行探险,到底是小孩子,爱上这种游戏。
很多时候,红袖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不要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对,她按时去向爷爷请安,和爷爷聊天,正常吃饭,玩小孩子玩的游戏,不过还是比较爱睡,依然抱着睡一觉可能睡回去的幻想。二叔那里她去得不多,因为二位婶娘很闷,再一个就是那个当初和她比赛大哭的小娃娃已经满周岁了,现在刚会走,红袖不敢看见他,怕见到他就会想起姐姐家的小外甥,现在想想,自已在现代过得也蛮好的,真想回去啊!等到对府里的地形比较熟的时候,红袖会自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不动,拼命回忆一切现代知识,她怕自己迷失在这个空间,会有一天渐渐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偷偷地低低地唱一首首歌曲,唱不全地哼。
姆妈慢慢发现自家小小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当小小姐长大了,为此还高兴了一阵,直说要教红袖女孩子家的东西,姆妈年轻时就守了寡,一直跟着冷家小姐,小姐当初没出阁的时候,那可是针线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姐当然是要学这些的了,姆妈先从绣花开始培养小小姐大家闺秀的气质吧,当下把红袖吓得装头疼躲了过去。
再有一件大事就是红袖的外祖,前任宰相冷易知要见见红袖,怜她幼年失沽,想接她过府暂住,年关已近,待过了年再回赵府。爷爷问她可想去,红袖想了想,道:“去见见也是应该的,不过住就免了,红袖想在家里过年。”她不想到太陌生的环境,好不容易对这里熟悉了一些,到这里以后,她发现自己比以前还不爱出门,能有什么啊,还能比现代化的都市好吗?再说自己现在太小了,出去能干嘛?郁闷啊。
爷爷倒是为了她说想在家过年很是得意,这老头,有孙子不去专宠,干吗老是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他意识超前,不重男轻女,而是重女轻男?呵呵,看来换了个世界后自己的魅力值见涨啊,低调,低调。
冷府派来接她的人叫冷如风,爷爷说应该问他叫大舅舅,还有个小舅舅在外地做官,是军官,并不能回来,一见冷如风,红袖觉得他真是神情冰冷如寒风,冰脸上没有胡须,英俊得很,看着比二叔还年轻,无情的人经老啊,小龙女的功夫真是驻颜圣品,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红袖轻轻地叫了声大舅舅,大舅舅轻轻嗯了一声,抱起她,对着爷爷说了句打扰,就走了。真冷,和冷如风在一起不到一刻她就后悔了,干嘛答应去冷家,来接她的人就把她给冻住了,真要到了冷府,那不得冻死。临走的时候仿佛听到爷爷一声叹息。难道两家有过节?不是亲家吗。
兰儿说自己已经满六岁了,这里的风俗和红袖脑海中的古代风俗相同,女子十五及笄,一般成亲时都是十七、八岁,不算太幼齿。咦,自己想这些做什么,难道,对这个大舅舅起了歪心?红袖的小脸红了。
出赵府大门后大舅舅抱着自己坐进外面等候的轿子,只来得及看府外一眼,府门前很静,并不在热闹的大街上,远处是个小小的书斋,只能看到这么多了,只盼下次有机会出府再看了。姆妈和兰儿跟着去冷府照料,她们带着要用的东西坐另一顶小轿。红袖坐在大舅舅的腿上,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说自己也是二十多岁的心灵,男人的腿她还没有坐过呢,可不可以下来啊?觉察到她的别扭,冷如风开口:“别乱动,一会儿就到。”此外就再无话了,红袖重重叹口气:“大舅舅,你为什么只说那么一点点的话,你不喜欢红袖吗?”又要装小屁孩,而且是装可爱的那一种,为什么她要这么命苦,如果睡觉不能睡回去,那么让她一觉睡到长大也行啊。
冷如风一愣,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问过他,只有老爹会抱怨他每次都意简言赅。轻咳一声道:“不是。”再一想,才两个字,会不会少了点?又说:“红袖很好。”红袖也甜甜地笑了。没办法,不笑说什么啊。一大一小在无语中到了冷府,自有人把他们应进内堂,那个据说很严肃的前任宰相她的外祖已在门口等着,一见就抱起她,看着那张与女儿酷似的脸蛋,不由颤着声说了声“象”。怎么这一家说话都这么简单啊,忘了问爷爷自己得在这里住几天,据红袖观察,赵家建筑显得富丽堂皇,冷府却比赵家要气派那么几分,会不会规矩更多。咦,讨厌讨厌,麻烦麻烦。冷易知可没想到自己的小外孙女在心里腹诽这些,他对儿子说:“国主刚才差人来传你,快去面圣吧。”冷如风无言转身而出,临走时看了红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要乖。”然后走人。红袖只好又笑。冷易知倒是有些诧异,不明白大儿子为何转了性,居然会主动和小孩子交谈,看向小红袖:“你倒真和你娘一样招人喜爱,你大舅舅从小也只与你娘亲近一些,对家里其他人都不多说,可惜你娘福薄,早早……不说这些了,红袖,和外祖一起去看看外祖母可好?她卧病在床有些时日,不能出来见你。”“等一下,爷爷说见了外祖要见礼。”红袖挣脱下来,按爷爷说的他给行了个礼,冷易知带着她去后院,老夫人见了她一高兴,这因为思念女儿的病已好了三分,到晚上已可坐起与红袖说话,她屋内一股药香,红袖也不觉难受,正说话间就睡着了,可见睡功了得。当晚就和外祖母睡在了一起,姆妈本就是从这府里出去的,回来象到自己家里,带着兰儿在小姐以前住的房间歇下了。
在冷府比赵家过得更自由一些,人都爱新鲜的嘛,每天早上红袖一给外祖父母请过安,就开始在府里乱跑,兰儿跟着她疲于奔命。赵家庭院过于精致,偏与南方风格,冷家不同,什么都讲究大气,后园树木多高深,甚至有个大湖,可惜现在是冬天,不然可以下去游泳。没几日下雪了,不算大,听兰儿讲这里很少下雪的,薄薄地下了半日就不下了。红袖觉得在后院探险该结束了,就拉着兰儿向前院出发。到了前院发现有许多访客,看来前任宰相下了台也还很有人缘嘛。大舅舅那天被国主召去,应该也是个官,而且是近臣,哈哈,红袖终于发现自己成了有钱有权人家出来的了,美好的未来啊。
该回爷爷家过年了,还大舅舅送她回去,外祖母基本上已离不开红袖每日的痴缠了,两个儿子大的因为伤心事不肯成亲,小的成亲了却一直在外,都未能有子嗣,好不容易来了个小的,还是外孙女,叫她怎能不难受。无法只得交待红袖多来冷府玩耍,红袖嘴上应承,心里叫苦,什么时候能脱离装小孩的状况啊。大舅舅在轿上送给红袖一个小荷包,红袖打开一看,小小一对金锞子,哇噻,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从没想过发财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发笔小财,太开心了。冷如风微微一笑,小女娃子原来爱钱,还以为她会喜欢那个小荷包上面绣着的小猪,红袖属猪,里面的小金锞子是想着年初一不能见到她提早备下的压岁钱。看她两眼放光,便道:“还有外祖父母给的收拾在你姆妈那里。”红袖好像已经看见一只大大的金猪向她飞过来,小嘴一路都合不拢。
回家后不去找爷爷问安,先查点自己的礼物,大手笔啊,金锞子足有八个,外祖还送了一套笔墨,想来也是很值钱的,外祖母送的就是首饰了,这个得等到长大了才能用。呵呵笑了半天才想起来去问爷爷安,高高兴兴地给爷爷讲了自己的收获,不信爷爷过年时候不给自己封大红包。赵老爷子倒是看红袖为有钱兴奋便问:“红袖喜欢钱?还是喜欢挣钱?自家的钱那么多也没见你高兴过。”红袖想他不会有啥想法吧,便道:“自家的钱红袖没见过,红袖喜欢这钱的样子,很漂亮。”这个回答应该安全吧,多孩子气的回答。赵老爷子一笑,说:“红袖不觉得自己挣钱来得好玩吗?”她明白了,这老爷子是想让她往商业上走,难道不能见外祖父送她笔墨?晕,她才多大,有必要这么早进行洗脑教育吗?只好装傻:“爷爷不是说咱家好多钱吗,为何红袖要自己挣钱?”不给爷爷再说话的机会,嚷嚷道:“我先去把钱放好,爷爷我要出去玩,红袖想出去!”老爷子都快成了精了,转口说:“好,爷爷改天好好带红袖出去玩。”
以后的日子里,红袖无数次后悔自己这个要求。
苍宋客
原来爷爷说带红袖出去转转并不是去玩,而是在二叔到京城各个赵家商号里视察时也带着她去,不管红袖能否听得懂,只是让二叔把一些重点讲给她。第一次红袖还装出茫然的表情,接下来就每次一到商号便开始装头疼,扮头晕,多数被爷爷拆穿后无奈坐下认真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是女孩子,古代女子不是用不着工作的吗?在现代,红袖最不擅长的就是理科,永远搞不懂借与贷的关系,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非得跟她玩这种游戏,而且每三月一次,雷打不动,几年来逼得红袖把装晕这一招练得贼熟。时光荏苒,红袖终于长大了一点,十一岁了,这五年她过得还算不错,谁也敌不过时间大神一日一日的折磨,再想回到原点,却也慢慢融入眼前的生活,甚至还和二叔家那个小小子玩到了一起。
二叔曾问她为何不再与自己亲近,别扭半天,最后决定直言相告:“二叔为什么娶两个老婆,红袖觉得不好!一个不够吗?”赵梦山笑不可抑,但觉和小孩子说不清楚,也不再逼她。后来红袖才知道,在赤岩国,有两个妻子真不算多,应该说在古代,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赤岩的男子还算好的,在苍宋,男子大都有一妻五妾或更多,最少也要一妻二妾,不然会被人笑的。不过在高唐却不一样,男子大都只娶一妻,另娶妾的不多。
宣元十五年秋,赤岩国主长子大婚,迎娶士家女儿,全城商贾无不为皇家采买忙碌,老爷子暂时无瑕顾及红袖,这让她心情大好。
“小姐,小姐!”兰儿这丫头越来越不象刚见时那样稳重,现在又开始大呼小叫。
“兰儿,你作死呀,小姐在练字呢。”姆妈一露脸,兰儿马上噤声。
放轻声音走进院中的小书房,红袖已停笔看着她说:“快说,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兰儿笑道:“小姐,你练好字了吗?”红袖见丫鬟打趣自己,也不恼,反正这三年练下来,字只是能见人而已,她永远拿不惯软软的毛笔,书也读得一知半解,每次到外祖家,都要被外祖考校一番,能胡混过关就行,十一岁了,古人守旧,一板一眼,故而早熟,想想自己当年十一岁的时候正上小学,屁都不懂,在这里却得表现得头头是道。唉,扮完小孩扮老小孩,迟早得精神分裂。
“小姐,我打听到了,大王子大婚当天晚上有焰火表演,还说是从苍宋那边过来的呢。”
太好了,这几年光顾着跟自家的老爷子玩你教我跑的游戏,还真没怎么好好玩过,攒的钱都没怎么花用过,这次就玩个够吧!
赤岩王子大婚,高唐和苍宋均遣使者来贺,苍宋更送来技艺高超的表演团来,苍宋多奇才,精研与文化音律,整个大陆最好的学府怀玉就在苍宋,世人多以可求学与怀玉而傲,并且这是唯一收女弟子的学府。而高唐则重工,因地处北方,内陆多矿与林,赤岩则两方面皆重,近年隐有凌驾与两国之势。
月色当空,一条背街小巷,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高墙里翻出,坐在墙头上却下不来,里面有石头垫脚好上,外面可什么也没有,犹豫半天,其中一个一咬牙:“拼了,再不下去就跟不上看焰火了。”说完直接往下就蹦,“哎哟”一声半天没起来,上面那个急了,小声叫道:“小姐,你怎么样?”
“死不了,不过兰儿,你能不能别叫小姐,我是少爷好不好?”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活动一下,正是做了男装打扮了的红袖,“兰儿,快下来,没事的,你家少爷我比你还小着两岁就跳了,快点,别误了时辰,我会接住你的。”
“小姐,你能接住我吗?你才几岁?”
“本少爷都快十二岁了,再过个几年都就把你收房。你再叫我小姐的话今儿我就把你收了。”
“呸呸,什么收房不收房的混帐话,又是哪个烂舌头的小子话让你学了去了?小姐,你快正经点吧,我可是听二爷房里的人说了,老爷说在家没人能管教得了你,要把你送到怀玉求学呢,收我的房,你倒想。”
什么?红袖脑子空白了一下,怎么老狐狸在她面前一点没表露出来。
“小姐,你害怕了吧,哈哈。”
“太好了,我要出国了!!!”某囡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小姐,你怎么总和大家能想到的反应不一样啊?听说到了怀玉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里面的师傅可厉害了。你也别太高兴,还得到你十二岁的时候才能去。”兰儿算是服了自家小姐,爱自说自话不说,有时候很闹人,有时候却静得要命,不可以常人之心揣测。
“还得这么久啊,那还是先去看焰火要紧,兰儿,你下来不下来?不下来我走先。”作势要走,兰儿一急,也跳了下来,两人顾不得摔到哪里,拉着手便往巷口跑去,冲到巷口却和一人撞成一堆。
“哎哟”几声过去,二度受伤的红袖觉得今天出门前没看看皇历,也许今天自己不宜出门。再看那个和自己二人撞在一起的人,那人也正好望了过来,原来是个小小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乖乖隆地咚,长得真好,还有一股气质,虽然红袖家里也算是豪门了,可气质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多的,她仍然不是与众不同的小孩,哪象眼前这人,怎么说呢,看着就象看着一块上好的玉石,什么怀玉学府,这人不用去就已如玉了。该不会他和自己一样偷跑出来看焰火的吧。旁边兰儿已站起过来扶她:“小……少爷,你怎么样,怎么不动,是不是摔到哪了?”
少年站起来,却见对面的小子坐在地上不动,也过来扶红袖,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怪我走得急了。”红袖借力站起,蹦了蹦,还好不是自己原来那身老骨头,没事,便说:“还好还好,不怪你,怨我们。”
说完两人都笑了,看来两方都不是难缠之人,一问原来少年是从苍宋来的旅客,叫安少君,听闻家乡有表演团来,也要去观看焰火,于是结伴而行。和红袖交换名字,红袖暗笑,幸亏早有准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