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城门墙下,贺思远一勒马绳,转头道:“陆迟,我走正街,你呢。”
因为崔承安死得不光彩,出行兖州赈灾虽办得妥当,坊间却不得不将此事压下淡化,扬名是不必想,他们也志不在此,起初想要的就是龚旭或崔承安错手相杀。
最近,崔太后该是能消停一阵。
“你和陛下解释完,我自会到。”陆迟全程未参与,崔同甫暂时问不到他头上,“你只管偏帮龚旭。”
“嗯。”
陆迟同样需立即进宫,他绕道督院街,不准备停留,最多路过看一眼,谁能想到郗家的马车那般碍事,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门口,苏轻眉匆匆跑来,只拉开了半边门。
男人的话落,周遭寂静。
陆迟站在她面前,两个月未见,忍不住低眸仔细看她,女子雪净的耳后绯红一片,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乌瞳,挺翘鼻尖下的红唇湿红软腻,还有那因为走喘|了起|伏,撑动的浑|圆的衣襟盘扣。
他的气消了,别的地方倒是腾了上来。
陆迟伸手拉她往自己身上一摁,抵到她芬香的柔软,低笑道:“我看是好了,伶牙俐齿更甚从前。”
苏轻眉终于缓过神,发狠推开他,又被他旁若无人地拽进怀里,一切便是从吻过那次之后不同,他在她面前全然撕掉了斯文的面具,但她怎么肯任他搓圆捏扁?
“陆迟,你再不放开,我就去报官,说你轻薄我。”
陆迟单手搂住她的腰,修长指腹摩挲在她的腰线,目光如鹰隼般和郗南叶对视,薄唇轻启,“报吧。左右是罪,我犯到底。”
“……”
苏轻眉仰头,看到他视线落在她身后,大概明白了。
好嘛,他当她所有物。
苏轻眉自尊心使然,不喜欢陆迟这样对她,奈何他的力气大她许多,这般杵在门口不是办法,她假意软声:“陆迟,你先放开我,我好好与你说话,否则我往后都不理你。”
也不知是真的威胁到他,或是男人抱够了,总之苏轻眉感觉到他的手势微松。
就趁现在!
苏轻眉变了脸色用力推开他,撤回身,“砰”地把门一关利落锁上,凉声道:“陆世子,你若不走,那就在门外呆一夜,我必不会开门!”
言下之意,郗南叶也将在她家中呆一晚。
等了会儿,外面马蹄重又踏起,绿桃去偷看了眼确定走掉了,苏轻眉松了口气,折过身歉意地看向郗南叶,“抱歉,郗公子,……让你受惊了。”
郗南叶着实是心情复杂。
苏轻眉此刻若有的选,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陆迟那句话和对她的态度都过于暧|昧,偏她无从说起,反正在旁人眼中,她肯定已成了轻浮女子,甚至被当成陆迟的外室也不一定。
李焱,拂冬,郗南叶那么多人都在,陆迟一点都没为她的处境考虑。
苏轻眉想到这,是真的有点难受,连日来压抑着的,细细密密的莫名委屈织成细网,将她的心裹满了酸楚,她的眼底不由自主地泛起雾气。
而她偷藏的零星企盼,在方才陆迟的肆意妄为中,摘掉了唯一的那块遮羞布。
她太丢人了。
“别哭。”
苏轻眉看到手里塞来的棉帕,缓缓抬起泪眼,郗南叶正温柔地望着她,“不要哭,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郗公子……”
郗南叶是男人,他明白陆迟在吃味,才会对他警告,其实易地而处,倘若他有
那般身份,他难道不会利用吗?
“太晚,我先回去,你早点休息。”郗南叶走到门口,朝她微笑,“苏姑娘,只要你想,随时来船厂找我,我一直都在。”
说完,他转头走入了黑夜里。
苏轻眉咻了咻鼻尖,起身去洗漱,蓦地看到站在窗边,表情微愣住的林琼英,心慌地解释:“……外祖母,我、我没有……。”
林琼英却是在短暂怔神过后,展开双臂,和蔼慈祥地唤她,“来,让外祖母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