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勿缺心道:“这话倒也不假,左扁舟被他废了双目,竟也毫无怨言,由此可见一斑了。”
卢小瑾忽道:“还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宁勿缺忙迭声道:“不敢不敢,在下名字上宁下勿缺。”他心里嘀咕道:“若是你知道我涉入江湖只有一日,恐怕就不会称我为少侠了。”
卢小瑾道:“我看宁少侠的武功极为玄奥,但对敌时却又显得经验不足,便有些奇怪了。”
宁勿缺暗忖:“她什么时候见到我出手了?”一想,大概是自己与左扁舟缠斗时,她已在暗中察看,只是不曾现身而已,当下便道:“浅学微技,让师太见笑了。”
卢小瑾道:“以后不必叫我师太了……而你说自己所学武功是‘浅学微技’,就大大不妥了。依我看,宁少侠所习练的剑法,只怕普天之下能出其右者是少之又少,你一谦虚不要紧,但传授你武功的人就受不了啦,若这样玄奥的剑法也叫‘浅学微技’,那江湖中就没有多少剑法称得上是剑法了。”
宁勿缺尴尬一笑,心道:“连她都将无双前辈的武功推崇之至,想必定是如此了,只是为何我却仍是如此不济?”
其实,他习武方才一年,而且又是独自揣摩,能与左扁舟这样的高手缠斗一阵子,已是极不容易了!
卢小瑾想了想,道:“你的剑法虽然精绝,但杀气太弱,想必是因为你临阵对敌太少之故。”说到这儿,她扬起手中之剑,道:“你不妨向我出招吧。”
宁勿缺惊道:“这如何使得?”
卢小瑾道:“无妨,以你现在的临敌经验,还杀不了我,只管出招便是,但愿我能为你引引路。”
她短剑一封,再也不说话,那姿势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宁勿缺咬了咬嘴唇,终于也举起了他的木剑。
卢小瑾点了点头。
宁勿缺目光一沉,说了声:“得罪了!”身子突然滑进,剑身急抡,便是一招“天怒剑怨”!
卢小瑾剑尖暴挑,划出一道眩目光弧,口中喝道:“身形不稳!”
短剑与木剑一沾一带,同时她的右脚一勾一扫,宁勿缺便一个踉跄,本是霸道凌厉之剑招立即失了大半威力!
宁勿缺打点精神,木剑斜斜上指,曲肘如弓,疾然环胸一抡!一招“抱残守缺”!
卢小瑾道:“好,要是剑至半途再一沉腕回封,就更妙了!”
宁勿缺心中“啊”了一声,因为她所说的正是“抱残守缺”中的招式,宁勿缺嫌那样一来显得似乎有些不够英武,便略略改进了一点,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当下,他的好胜之心便激了起来,抱元守一,剑走如风,将自己所学的“无双剑法”
一一施展开来!
一时,屋子里剑影如风!
卢小瑾不时出言指点,越到后面,她说得越少了,一则因为宁勿缺剑法中的缺陷越来越少,二则她应付起来已越来越不容易,很难再分神去察看宁勿缺剑法中的不足之处。
到后来,她几乎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杀气不足!”
杀气不足!
“无双书生”将剑法称为“无双”,本就有一种霸傲之气蓄于其中,施展开时,自应有大开大阖,气壮山河之势,若是杀气不足,,心有一念之仁,反而更不能收发自如,剑法的精义无意中磨损近半!
二十几招之后,卢小瑾一声轻啸,剑光突然星闪光移,宁勿缺只觉喉头一凉,对方的剑尖巳抵在他的喉间!
卢小瑾不满地道:“你的剑法本应在我之上,现在却为我所制,这却为何?”言罢,她又收回了剑。
宁勿缺一咬牙,又挥剑而上。
这一次,他与她拼斗了近五十招,突然手上一痛,木剑已被绞飞!
卢小瑾道:“为人无需—味循规蹈矩,用剑不必只知按部就班!”
宁勿缺怔了一怔,少顷,他已再次拾剑而上。
宁勿缺只觉自己似乎已融入到剑法之中了,对方那诡异多变的剑招在自己的眼中已不再复杂繁琐,他能够舍末而逐其本,迅速捕捉到对方剑之所趋,然后以迅捷之速将对方杀着抢先封杀!
一套“无双剑法”被使得越来越酣畅淋漓,而且不知不觉中,他的步伐内力也已开始能够比较得心应手地使用了。
倏地,只听得“哧”地一声,卢小瑾的肩肘处已被木剑划开一道口子。
两个人影立即分开!初怜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