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贞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异样起来,根森森然渐渐立起,鸡皮疙瘩慢慢爬到了背脊上。
有些人忌讳尾房她不是不知道,虽说自己平时不计较这些,但在他人影响下难免有些动摇。
会不会真闹鬼?会不会真做噩梦?
梁贞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像是吃了一大口苦瓜,心里委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憋屈全都写在脸上。
骆成问她:“要不咱们换旅馆?”
“不换。”
梁贞立马放下双肩包,把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摆了一桌子,俨然证明了房间的归属权。
鬼不鬼的,哪有住的地方重要,纵使再多鬼,身旁还有个骆成呢,怕什么。
梁贞想罢趾高气昂地开始继续巡视狭小的房间,右侧是一个简易卫生间,打扫得还算干净,但都蒙着一层水雾。转了一个来回,确认只有一张床后,有些为难地看着一旁倚在门口的骆成。
“没关系,我睡这。”骆成指了指边上的椅子。
怕梁贞有什么疑虑,继续补充道:“我睡觉不踏实,椅子挺好的,我习惯了。”
匆匆去旅店食堂扒了几口饭,时间已经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身心疲惫,纵使有再多想要出去玩的念头,都一并揉碎在疲劳之中,压在身下绵-软的床单里了。
洗漱完毕,梁贞躺在略显湿-润床-上,有些局促地盘着腿。床尾堆叠着那条角落霉的被子,像是一个陌生人般跟梁贞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不分胜负。
骆成站起身,默默走到行李边,最下边放着几块垫巾,拿出来给梁贞铺好,退回到椅子上。
梁贞的眼睛盯着骆成的一举一动,身材高大的他做这些事情时却显得异常细致,每一个角落都铺得平直,躺上去丝毫不觉难受。
一百多年前,在国外生活的他是不是也这样照顾过自己?从洗衣烧饭到打扫读书,甚至在昏暗的壁炉前坐着摇椅织毛衣?
真是越想越奇怪了……梁贞蒙头躺下,干脆披上衣服,背对着骆成压制着心中乱七八糟地想法。
骆成关灯,一片黑幕笼下。
问着空气中潮-湿的霉味,到底还是睡不着。梁贞犯了一个身,偷偷去看椅子上的骆成。
他眼睛睁着,亮亮的,像是揉碎了的星星。脸上的表情没法看清楚,在黑暗下投出一片有棱有角的剪影。
真的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之前刚附身这具尸体时的原貌,现在的骆成,渐渐把一百多年前的自己带到了这具身体上,血肉一点点的充实,灵魂一点点的饱满,梁贞甚至觉得,马上就能触及到最真实的骆成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指尖渐渐接近那团充满渴望的影子。忽的一下,影子微微颤动,梁贞迅把手缩了回来,背过身继续装睡。
她听到了骆成鼻间出的轻呵声。
“睡不着吗?”
顿了顿,梁贞回应:“嗯。”
“睡不着可以听听音乐。”
“你睡不着听音乐吗?”梁贞有些好奇,骆成听的会是怎样的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