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修行,毁于一旦。
完了,那老狼王比小白不知大几倍,小白根本无力招架,不过几个回合老狼王就已经将小白踏在身子下,它头一低就冲着小白的喉咙咬去,而小白已经不能再躲开了。就在我打开院门冲出去时候,一只黑影也已经从我后面蹿了上去。
是虎子!
我不知道虎子是什么时候走出院子的,可能是刚才跟着我一起走出的,也可能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虎子会冲得这么快。如同箭一般撞在头狼身上,那只头狼被撞得踉踉跄跄,它的脚也离开了小白。虎子拦在了头狼面前,而那只头狼只是轻轻一跳便转到了虎子的背后。而虎子却因为腿瘸不能马上回身,就在这时头狼的爪子划过虎子的肚子。虎子回头咬住了头狼的肩头,那只头狼痛得往旁边一跳,它的头顺势一低一扬却已经将虎子的肠子甩了出来。虎子的肠子被头狼甩出几米远,虎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虎子挣扎着半跪在地上,它转过头看着马场,看着我和老王叔,慢慢倒了下来再也爬不起来了。我什么也不顾抓起根火把就冲了上去。见我跑过来狼群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小白跪在虎子的尸体旁边一动不动。我拼命挥着手里的火把,东撞一下西扑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面对冲过来的狼群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这时一声马嘶划破长空,也让我一下子从惊慌镇静下来。
天空的圆月好像就在山顶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月亮当中。它高高举起前蹄,鬃毛在风中展开飞扬,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翅膀。马棚里的马匹也跟着昂首挺胸一起嘶叫起来,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它们互相碰着鼻子,好像是在询问应该怎么办?那只头狼面对这意外的挑战丝毫不惊慌,它也一样仰起头回以尖锐的咆哮。我停了下来不住地喘气,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满了泪水,被风一吹脸上的肉如同被刀割过一样疼。我望了望远方的身影,它会是二宝吗?我没办法确定也没有时间却确定。我抱起跪在地上的小白,刚要去抱虎子的尸体就听到老王叔在叫,快回来,都死了还抱啥。我咬着牙抱着小白就往回跑,小白好像已经受伤了。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现在抱着它已经不像当初那么轻松,三、四十斤的份量现在就好像千斤重担一般。
还没有等我跑回马场,狼群已经重新组织好攻击,它们又开始从黑暗里围了过来很快就冲到了我的身后。老王叔接连打了两枪,又有一只狼被老王叔一枪给轰倒了,狼群的动作又迟缓了些。眼看就到了院子门前,突然从黑暗中斜窜出只狼来,冲着我就扑了上来。而我已经傻傻地不知道躲了。
麒麟传 二十三
一直到等老王叔把我推倒我才回过神来,可是那只狼却已经扑到了老五叔的身上又抓又咬起来。我连忙扔下小白拿起地上的枪,抡起来一枪托就打在了那只狼的头上。那只狼“嗷”的叫了一声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蹿到了黑暗中,老王叔身上却已经满是血迹。眼看着狼群一点点向我们靠近我大声地喊着老王叔。老王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我喊:还不快跑,等啥呢?我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扶着老王叔,只有几步的路竟然走得如此艰难。大妈在院子里看见我和老王叔,也不顾一切地想向外跑,老王叔叫了一声,别出来,给我看好院。
终于走回了院子,大妈连忙把院门关上,我和老王叔一起瘫倒在了院子里。我喘了两口气突然想起了老王叔的伤,我去扶老王叔,结果老王叔抬起手就给我一拳头冲我吼着,你傻呀,为了条狗为了个狼崽子就跑出去,你不要命啦。火光下我看见老王叔的脸也已经是老泪纵横,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地额头上落下。我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老王叔叹了口气,哭啥呀,还没死咧。我借着火光看着老王叔的伤口,老王叔的棉袄被狼挠得稀烂,里面的棉花已经飞得差不多了,直露出老王叔那单薄的脊背。老王叔的背上好几条血口子,深处已经见到了泛着白茬的肉,只要一动血水就从伤口里渗出来。老王叔痛得不住地往回吸着气,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干吗那么莽撞,害得老王叔受这么重的伤。见我一直在哭,老王叔拍了拍我肩膀,娃儿,别怕。刚才我也是一时性急打了你。老王叔停了停说,孩子!你是好样的!我这辈子见的人不少,能像你这样心好孩子可不多。冲你为了虎子能跑出去,我们老两口就是豁出命也得把你送出去。
我听出老王叔的话里有话,我问老王叔:老王叔你这是啥意思?咱们不是一直要三个人一起守住马场吗?
老王叔刚刚话说得急了,连吐了好几口气才惨然一笑,傻小子,我和你大妈在这马场一辈子了,早就认定了就是死也得死在这马场了,何况我现在只剩半条命了,哪还能跑得出去呀。
不行!我大喊了起来:不行,要死三个人一起死!
老王叔的嗓门一下子也大了起来,说送你走就送你走,你还能犟过我?老婆子,咱们只好那么办了。大妈回头应了一声,又冲我笑了笑。孩子,你老王叔有打算,你不用为我们操心了。老王叔刚才喊了几句气又有些上不来。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对我说,娃你现在知道这狼群为什么围着我们马场不走了吗?我看着老王叔眼睛盯着我怀里的小白,我也明白了,是为了小白。老王叔说这真是白狼崽子呀,真没有想到这也能让你撞到,这也说不定是你的命呀。小白躺在我的怀里,胸口一起一伏。小白的伤也很重,脖子上好几处咬伤,腿上也被头狼咬得渗出了血。我咬了咬牙说,老王叔,咱们……咱们……把小白扔给狼群吧。老王叔说不行,他的语气很平稳好像经过了深思熟虑。这白狼是神物,被我们遇到就是仙缘,如果我们不管一定会招报应的。老狼王逆天行事一路下山就是为了追杀白狼,今年一定不会稳当呀。孩子,白狼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护着它。我觉得咱这三人儿中有仙缘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我和你大妈为你干点啥也是心甘情愿。我的眼泪又不挣气地流了下来,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老王叔拍了拍我的肩,突然又问我,你说刚才那马会不会是它?我摇了摇头说太远了我也看不清。老王叔笑了一声,但看起来却是那么凄凉,这是什么世道,活一辈子竟然到老看到了麒麟和白狼。
院子里的火虽然还是那么旺,可是剩下的木柴却越来越少了。我换过大妈拿着枪站在院门口,大妈则在院子里给老王叔和小白包扎好伤口。我眼睛紧盯着院门外,狼群又隐蔽到山坡后。整个山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虎子的尸体也静静地躺在地上。它的血已经将雪地染成了暗红色,月光下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我不由自主又是想起虎子这些陪伴我的日子,我知道我这个人是太过软弱了,就连死只狗也会如此激动。但有些事情是与生俱来的,就算你想着改变,可是一但事情发生你还是一如既往。这就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上战场,老天把我从一个战场上拉回来却又把我送到了另一个战场中。这场战斗我到底会不会赢,现在也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小白真的就是白狼,它也是老天选中的狼神,却被自己的同胞追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我回头去看小白,小白的伤口已经被大妈包好了。它趴在地上好像没有一点力气,只是一直抬着头远远望着狼群,看样子小白在两、三天之内都不可能走动了。老王叔和大妈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后院,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安,因为老王叔和大妈的态度太过安详了,早已经没有了两天前面对狼群的急躁与不安。以前听班长说过,先峰班的同志往往在战斗前几分钟都会慢慢平静下来,那是因为誓死的决心让大家变得坚定起来。难道老王叔和大妈真的准备牺牲自己来救我吗?那我到底要不要自己一个人走?我是不是应该听他们的话呢?我被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心里闷闷的,又是一夜没睡,脑袋也不争气地疼了起来。这时大妈走到我身边,她把我手中的枪接了过去。孩子,去后院吧。
我来到后院,老王叔扶着马圈的栅栏站在那里。他冲我微笑着,我看见他身后的白马已经上好了马缰。他见我过来,就转过身去。他借着火光仔细地看着每一匹马,他走进圈里挨个地摸着它们。最后老王叔从马圈里走出来牵过来那匹上好马缰的白马。
娃,拿着。
我接过缰线愣住了。
老王叔拍了拍马脖子,这马现是在马场里跑得最快的马,也是头马。一会你就骑着它往外跑吧。我叫了一声老王叔,老王叔冲我一摆手,别说了孩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咱们三个人不能都让这狼给困死了,火烧不了多一会了,火一灭狼群马上就进来。到时候连人带马全都得被咬死,一会你骑着马带着马群跑出去,说不定还能活。
我问老王叔,那你和大妈怎么办?孩子,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就剩下我和你大妈还有白狼,我们找个地方就能藏起来,总不能大家都绑在一块受死吧,分开了也许大家都能活。
真的吗?
老王叔稍微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说,其实这也是个下策呀,对不起这些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