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发表完一长串谈话,会议室里雅雀无声,眼看被替换掉已成定局,江博怀决定再做一次努力。他何尝不知道对方是店大欺客,jack所有产品都涉及到开模,最开始谈的模具费是由客户自行承担,到后面jack给他打电话,两人拉扯了好久,江博怀同意订单数量到达一定数额后,由工厂承担。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他们自己。
上次产品涨价后,jack私底下联系了江博怀几次,江博怀到底没松口,实在是持续增长的物料成本加人工费用让人吃不消,不涨价的话,接一单是亏一单。江博怀人坐在会议室,脑子里飞马跑了几千里。
“jack,你刚才也说我们合作了多年,对彼此的做事风格各方面都很熟悉。如果更换供应商的话,首先产品质量这一块可能会不那么让人省心。要知道,我们工厂做你的订单,质检员验货这关是严格把控,前检中检后检几道流程,而且是百分百全检。事实上,我们也会经常关注你们订单产品在美国本土甚至欧洲的销售情况,据我们的信息采集,网站上客户的评价都是很高的。我想,这会极大减少你们维持售后服务的成本,也是对你们公司品牌一个很好的宣传。基于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再慎重考虑下。”江博怀边说边观察jack的反应,他继续道,“产品定价这块,我会和我的工厂同事们再一起沟通下,今天之内会提交一个最新方案。我很希望我们能有继续合作的缘分。”
听完江博怀说的,jack没有立刻作答,他在一旁的记事本上写些什么,片刻抬起头,“sauel,很抱歉在收到你的新方案前,我没法给你答复,这些年我们在你们工厂下的订单体量是很大的,替换供应商对贵公司意味着什么,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话已经是胁迫了,江博怀依然满面含笑,站起来主动和jack握手,感谢他给与的机会。
在喜来登酒店待了两个多小时,江博怀和孙夏无功而返,jack连江博怀的午餐邀约都拒绝了。出了酒店门,江博怀也不管孙夏就在更前,罕见地爆了一句粗,“操,这老人精”。说毕就安排孙夏和工厂约时间,他们今天要开电话会,晚上8点前无论如何都要把新方案定下发送出去。
午餐都是叫盒饭到酒店。江博怀狂躁地来回踱步,孙夏吃了几口也没心思,坐在一旁写初始方案。上午开会这势头,客户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产品价格降多少,怎么降,损失掉的成本怎么回来,工厂那边如何协议,方方面面的细节太多。没到开会时间,孙夏拟了个初版出来,江博怀看了一眼,“不行”,直接否定了。他们现在处于大大的劣势,只有被动挨宰的份。jack那边订单占公司年销售额的三分之一,其它杂七杂八的中小客户加起来也不过三分之二;最重要的,他们是美国一个大型商超,家喻户晓,给他们做单子,不仅在同行里有口碑,同类产品市场份额高,接待新客户也有不错示范。大的商超合作标准严格,对工厂要求高,每年都要年检。新客户一听说工厂是和他们一直合作,心理上就多了几份信任。
王义仁一听这个客户要换工厂,他就急了,“那怎么行?一定要稳住,这可是大客户啊。”“王厂长,这个就要仰仗咱们工厂了。我知道你天天工厂忙得很,这大下午的把你喊着开会的目的就是一个:怎么把他稳下来。上午和客户开了一上午会,嘴皮子都说干了,人家愣是没松口,指望我们给降价呢!”江博怀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听说要降价,王义仁嘿嘿笑,“现在工人贵啊还不好招,材料又到处涨价……我正发愁呢,再这样下午,我这工厂也不用开了。”诉了一堆苦,就是不提降价的事。这是还没挨到痛处,想两头都占,哪有这样好的事,江博怀识破不说破。“王厂长,我上次听嫂子说,你们在看别墅。整好jack说年后有个大订单,我觉着吧,那个单子你接了,这别墅也是分分钟的事,以后把两家老人接过来聚聚,一家人和和美美,真正是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啊!”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王义仁叹了口气。别墅是早就看了,账户上流动资金不够,钱都拿去扩产线买设备,为这事老婆没少埋汰他。依他看,现在住的房子四室两厅两卫不错,老婆不满意,嫌弃小区环境不好,邻居素质差,“你说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我有要求过你什么?你一颗心都扑在工厂就算了,现在连买个房子你都买不起,你开的啥工厂啊?”王义仁是耙耳朵,心里不满老婆这么说,嘴上却还是唯唯诺诺说要买。也不是买不起,把他现在的工厂设备拿去银行做抵押申请贷款,分分钟的事。他是不愿冒这个风险,这几年工厂暴雷垮掉的多,看着同行起起落落,他提着一颗心。不甘心工厂十来年都维持小作坊模式,只能扩资,他在这方面付出的多,其它方面自然就少一些。
江博怀既已提到这里,王义仁也没再拐弯子,一本正经地探讨降价的可行性,哪些成本工厂可以想办法再缩减,哪些是必须保持的,孙夏在一旁做记录,不时补充几句。这个会开到天擦黑才散,会议结束,方案也修改得差不多。最后和工厂达成的协议是:从明年开始,新产品工厂报价可以维持三年不变,模具费工厂承担,前提条件是客户订单每年需要达到至少1000万美元。江博怀审核了一遍方案,亲自发送给jack,抄送给孙夏等若干相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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