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赶在玉竹出声前抓住她,捂紧嘴巴。
她身高力道都比玉竹大得多,不费力气地制服对方,迫于形势翻窗入室。
冯如月纳闷侍女为何突然没了动静,呼唤一声不闻回音,顿时警惕。
柳竹秋情知若再不采取行动,太子妃必会召唤外间的奴婢,火速拖着玉竹来到帐幔前,压低嗓门求告:“草民误闯禁地,求娘娘救命!”
冯如月见一个大男人闯入,差点喊起来,再看又觉此人眼熟,再看竟是她亲笔画过画像的温霄寒。
情况离奇,她不敢确认,强做镇定质问:“尔是何人?”
柳竹秋不敢松开玉竹,欠了欠身子答话:“草民温霄寒,参见娘娘。”
她想明天请朱昀曦来求情,以冯如月温和慈柔的个性大概不会治她的罪,是以如实供认身份。
冯如月像遭了雷击,浑身汗毛直竖,心口小鹿乱撞,回避不了,急忙侧身下令:“你先放开她。”
柳竹秋应声撒手,玉竹听说来人是温霄寒,惧意大减,料他必是太子召来伴驾的,理了理鬓发衣衫,愠怒吓唬:“大胆狂徒,你擅闯太子妃的寝殿,按律应当处死!”
柳竹秋跪地辩解:“草民绝非有意冒犯,方才在庄内散步迷失方向,误入此间被这位姐姐开窗撞见,求娘娘恕罪!”
说完贴地伏拜。
冯如月曾倾心恋慕温霄寒,进宫后收了心,也还无法彻底忘情。
这几年陆续听说此子的传闻,特别是日前为友人伸冤,不惜冒死击鼓告御状的事迹,更觉得他重义多情,堪做春闺梦里人,对他的欣赏有增无减。
此刻只觉羞窘,殊无怪罪加害之意。
玉竹见主子羞答答的,体察到她的心思,代为审问:“温霄寒,是谁让你来的?”
柳竹秋额头不敢离地,恭敬道:“回娘娘,草民是奉太子殿下召唤而来。”
“外面那么多守卫,你是如何进来的?”
“草民迷路后怕惹误会,沿途躲避巡逻,不知不觉来到了那扇窗下。”
“你擅入寝殿已然坏了娘娘的名节,还指望娘娘饶你?”
“草民罪该万死,求娘娘网开一面,许我离去。草民出了这个院子,再被人逮到处死就是自己命里该得了。”
冯如月怕他出去遇着守卫被当成贼人打死,忍羞开口:“我现在放你出去等于害你性命,你今晚暂留此间,等天色稍明换上宦官服色,我再让玉竹送你出去。”
她救人救到底,果是菩萨心肠。
柳竹秋却犯难:“娘娘厚恩草民感激不尽,只是草民这胡子……”
玉竹奚落:“命都快没了还稀罕胡子吗?待会儿我去找把剃刀来帮你剃干净了。”
“这如何使得?”
“横竖剃了还会再长,如何使不得?”
柳竹秋审时度势,心想:“太子妃和宫女居住深宫,我之后留没留胡子她们也不知道,还是先顾眼前吧。”
于是叩头谢恩,对玉竹笑道:“不劳姐姐费神,你把剃刀给我,我自己会刮。”
她觉得这侍女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冯如月赐她平身,命她到远处的书案前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