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代达罗斯:希腊神话中的技术高明的建筑师。他被克里特岛国王幽禁,在狱中他用羽毛和软腊做成翅膀,飞出去。
③斯塔伏伦:荷兰北部的一个海港。
“可是,不;还是那样好。总有一天,格里弗斯会来害我。自从我失去了快乐,失去了萝莎的陪伴,尤其是自从我失去了我的郁金香,我就失去了耐性。用不着怀疑,迟早总有一天格里弗斯会用损害我的自尊心、我的爱情或者我个人的安全的方式来攻击我。自从我被禁闭以后,我感到有了一股子奇怪的、想找人寻衅的、压制不住的力量。我心里发痒,光想打架,想斗争,我心里有一种不可理解的打人的欲望。我一定会扑到那个老坏蛋的身上,把他掐死!”
高乃里于斯说到最后一句话,咬紧牙关,瞪着眼,停了一会儿。
他心里反复地想着一个向他微笑的念头。
“好!”高乃里于斯继续自言自语,“一旦掐死了格里弗斯,为什么不从他身上把钥匙取出来?为什么不像刚干过一桩最有德行的事似的下楼去呢?为什么不到萝莎房里去找她?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跟她一起从她的窗口跳进瓦尔河?
“当然我游水游得很好,可以带一个人。
“萝莎!可是,我的上帝,格里弗斯是她的父亲呀!不管她多么爱我,她也决不会赞成我掐死她的父亲,虽然他是那么残酷,那么坏。争吵,辩论一定是免不了的,争来争去,副看守长或者那些助手发现格里弗斯还在喘气,或者已经死了,于是赶来,抓住我的肩膀。那时候,我将又要看见布依坦霍夫广场,和那可怕的大刀的闪光,它这一次可不会半途停下来,而要和我的颈背交交朋友了。不能这样办,高乃里于斯,我的朋友,这不是个好办法!
“可是,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找到萝莎呢?”
在萝莎和她父亲不幸的大闹一场分手以后的第三天,我们向读者指出高乃里于斯靠在窗口上的时候,他心里所想的就是这些。
就在这时候,格里弗斯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大棍子;他的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念头,嘴唇上挂着一丝邪恶的微笑,身子也邪恶地摇晃着。他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他的邪恶的打算。
高乃里于斯,正如我们刚看到的,屈服在必要的忍耐之下;这种必要,通过理智可以说已经变成了信念。
高乃里于斯听见他进来,而且猜到是他,不过连头也没有回。
他知道这一次萝莎不会跟着他来。
再没有比对方的冷漠态度更加叫那些正在气头上的人不愉快的了。
一个人花了本钱,总不希望白花。
一个人的脾气发作起来,血也就沸腾起来。如果沸腾的血连一个小小的爆发的机会都找不到,那简直是太不值得了。凡是动坏念头的坏蛋,至少总希望在别人身上老实不客气地弄一道伤口。
所以,格里弗斯看见高乃里于斯一动不动,就找他的岔儿,大声说:
“哼!哼!”
高乃里于斯轻轻地哼着《花之歌》,哀怨但是动人的歌:
我们是秘密之火的女儿,
在大地血脉里流动的火的女儿;
我们是黎明和露珠的女儿,
我们是空气的女儿,
我们是水的女儿;
可是,我们首先是苍天的女儿。
这支歌的温柔的调子,增加了沉静优郁的气氛,使得格里弗斯听了越发生气。
他用棍子敲着石板地叫道:
“哎!唱歌的那位先生,你没听见我在说话吗?”
高乃里于斯回过头来。
“你好,”他说。
随后又开始唱他的歌:
人污辱我们,在爱我们的同时也毁掉了我们。
我们靠一根细线和大地相连。
这根线是我们的根,也就是我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