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担忧看他:“爹爹,今天先放一放,你?与我一起去用膳吧。”
姜重?山低声:“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这?一会?儿功夫,宴云笺已经静静重?新跪好,他左脸上五个指印泛出青紫,乌发微微散垂下几?缕,唇角的血迹干涸,既狼狈又苍白。
垂着的手掌无意?识去抓铺散在地上的衣角,轻轻握紧。
他想让自己放下些,却怎么抵消不?得心中如浪潮般汹涌的苦楚。
何等敏感聪慧的人,怎会?感觉不?出虽然阿眠一直劝姜重?山消气,可对自己是存一份怨的。
姜眠仰头看看姜重?山,又转过去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宴云笺,心中百般滋味左右为难。
“这?是怎么了?”
姜行峥闻声过来。
一进门看见宴云笺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心下了然:“爹爹,您消一消气,有什么话好好与阿笺说便是了,这?世事无绝对,如今这?状况也不?能?全责怪在阿笺头上。”
姜重?山没接话,趁着空档,姜眠扶着他终于让他坐了下来。
他一手搁在桌角,下意?识攥了攥:“你?不?知晓他做了什么,他也不?冤。”
姜行峥道:“再是做错事也罢了,爹爹,阿笺这?般通透,你?讲与他他就会?明白的。虽然儿子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大约能?猜到些。沈侯爷曾经干过什么,儿子心中清楚,您也清楚,这?人之常情……可阿笺心里的苦不?是常人可比,一时想岔了路也并非不?可理解。”
姜重?山没说话,姜眠却看了姜行峥一眼,目光重?又落到宴云笺身上,眸中流露些不?忍来。
姜行峥低下头:“阿笺,你?若有什么委屈,便说出来。”
“姜公子……”
“嗯?”
“大哥,”宴云笺涩然改口?,“我没有委屈,无话可说,但求义父责罚。”
姜重?山阴晴不?定盯着他,却也没有再打骂的意?思。他心里生气,却也不?全然是气宴云笺,还有一部?分怨责自己——而这?怨责究竟是怪当时自己将宴云笺派出来,还是方才那句口?不?择言的重?话,就复杂的无法分辨了。
姜行峥站直身体?,看一眼父亲神色:“爹爹,纵然是阿笺做错,来日方长,您悉心教导就是了。他才十七岁啊。”
这?句算是劝到了点子上。
姜重?山冷峻的眉眼稍有动容,沉默了会?儿,轻拍姜眠的手背:“阿眠,去将你?二哥扶起来。”
姜眠点点头,走近了,才看清宴云笺脸上的伤有多重?。那青紫的巴掌印在他冷白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轻声:“阿笺哥哥,我扶你?起来吧。”
宴云笺心中酸涩,小心翼翼顺从她?力道站起。
姜行峥看姜重?山脸别过去,便知他这?是不?追究了,侧头对姜眠小声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与父亲谈几?句。”
把人劝走了,姜行峥在姜重?山对面坐下,温声道:“爹爹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话都讲出来了,是不?是今日去军营有什么事?”
姜重?山摇摇头:“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想也知道是怎样?的烂摊子。明日我同您一道去。”
姜重?山顿一顿,转头看自己儿子:“阿峥稳重?了不?少。”
姜行峥笑:“孩儿原来不?稳重?吗?”
“倒也不?是。只是,此?前你?与阿笺交于我的两份策论,他胜了你?一筹,爹只怕你?心中不?舒坦,以后?与他兄弟情义浅淡。”
姜行峥笑了下:“我便能?这?样??”
姜重?山也淡笑:“你?这?孩子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