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尖叫道:“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电话里的怒斥声,尖叫声呼啸而来。林梵行最后把电话扔到一边,翻身打开了电脑。
在门户网站的主页面上,赫然写着当红影帝、艳照、鸭店的字眼,配图照片俨然是当年林梵行参与拍摄的情|色视频的截图。
林梵行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分多钟,才无所谓地把电脑推开。他以前只知道温澜这人温和多情,没想到还很阴狠卑鄙。
家里显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林梵行略洗漱了一番,飞快地下楼。在回家的路上,他接到温澜的电话,林梵行先是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惊喜。”
明明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温澜的语气却好像是受害的一方:“梵行……”
林梵行大笑着打断他:“你以为你能要挟我?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和圈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我不在乎名声!不在乎钱!我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艳照、坐台、卖身,还有更刺激的吗?”林梵行激动地说完这些,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挡风玻璃上。
说完全不在乎,那是气话,林梵行热爱并且珍惜自己的演艺事业。他以前不喜欢温澜,现在则是恨死了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开
那几张照片虽然□□露骨,但毕竟不是床照,也许和国外杂志上CK内裤的广告差不多。林梵行思想新潮,并不觉得羞耻,但是他那两位受过正统教育的父母,却因此勃然大怒,大有把林梵行逐出祠堂浸猪笼的架势。
林梵行迈步走进家里时,见客厅一片狼藉,门口两个大行李箱站立着,屋内隐约有啜泣叫骂声。林梵行很无奈地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从屋里奔出来的,沈金二人衣服头发凌乱,显然是经过了厮打,韩禅面色铁青,直接喊道:“你还敢回来!”
林梵行很无辜地站在原地:“你们让我回来的啊。”
韩禅也不跟他废话,叫金红颜把门锁上,声色俱厉地说:“从今而后,不许你再出去胡混。我原先对你太疏于管教了,使你走上了邪路。”又训斥金红颜:“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金红颜受的打击显然比他还严重,一张脸苍白着,半晌仰起脸问林梵行:“宝宝,那些照片是人家强迫你拍的吗?”
林梵行很无所谓的说:“不是,他们给我钱……”
“啪”的一声,金红颜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她半生柔顺,从未像今日这样暴怒失控过,金红颜身子瘦瘦小小的,不停地哆嗦,说话都颤巍巍的:“妈这半辈子,就只盼着你能有出息,你很好啊!”她惨笑了一声:“很好。”
沈鹤今天却格外的得意,冷眼看着这三人的争吵,她只是悠闲地拨弄头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可说的。”
“你闭嘴!”金红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尖锐冷硬:“我教育我儿子,轮不到你插嘴!”沈鹤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怀疑金红颜是失心疯了。
而此刻的金红颜似乎崩溃了似的,把半辈子的委屈怨恨都发泄了出来,她注视着林梵行,手指却指向韩禅:“我十八岁跟了他,跟家里断绝关系。十九岁怀了你,被韩家人抛弃,我在菜市场给人帮工,一手拣菜叶,一手哄你睡觉。这么多年来,我被人家瞧不起,被那个女人作践,我为了什么,是为了身上这件好衣裳,还是为了碗里那口好饭?”金红颜浑身哆嗦着,泪水纷如雨下:“林梵行,我是为了你,为了你生下来能够叫他一声爸,叫我一声妈。为了你不会成为别人口中没人要的小孩。”
林梵行别转过脸,任凭眼眶里的泪水被风干。他们母子两个,是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那些自幼年时期的苦难,一起抱头痛哭的凄惨,食不果腹的窘迫,早已经融入了血脉之中。但是林梵行并不是没有怨言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必拿这个要挟我!我一点也不感激你!”
韩禅语气威严地开口:“梵行,不准这样和你妈说话,你知道你妈妈为你受了多少苦?”
“这没你说话的份!”林梵行爆发似的吼道:“闭嘴。”
“我一生下来就是他的私生子,从小到大都活在你所犯错误的阴影里。我在学校里,在韩家所受到的歧视,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活过。”林梵行冷冷地笑:“你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好像你把我养大了,就能掩盖自己做人家情妇的污点似的。”林梵行咬牙道:“和别人一样,我也很看不起你,我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提家庭,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一种耻辱。”
林梵行说完这些话,冷冷地环顾了整个房间扬声道:“好了三位,如果说我要报答养育之恩的话,在你们入狱时我所做的努力,以及这段时间我对你们的照顾,想必已经还清了。我不奢望三位在我落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但也不愿意看见你们此时的落井下石。现在,你们惹到我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他从手腕上摘下钢表,扬了扬,放在桌子上,冷静地说:“十分钟之内,马上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我立刻报警。”他说完这些话,谁也不看,大步上楼。
林梵行被一腔怒火和悲愤驱使着,慌乱地闯到一间狭小的储藏室,他坐在一张落满灰尘的铁床上,旁边窗台上放着肮脏的打火机和香烟。林梵行点燃了一支,被辛辣的气味呛的泣涕横流。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好像专门为了伤害金红颜似的。但是惹她难过,他心里会更加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很轻柔的敲门声,以及金红颜很温柔的,带着一点刻意讨好的声音:“宝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骂你。”
林梵行听见这一句话,泪水哗哗流了下来。他把脸颊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不露出一点声音。
又传来了敲门声,金红颜温和的询问:“你不开门,不想见我了吗?”她又耐心地等了很久,随后声音平静地,好像自言自语似的:“不见就不见吧。”
林梵行在屋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终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起身给金红颜开门。他当然是要见她的,并且已经准备了许多道歉的说辞。然而房门外空荡荡的,楼下似乎也听不见声音。林梵行觉得有些头晕,只好返回屋子坐下,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他剥开糖纸的时候,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接着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林梵行以为是高层悬挂物坠落。他手里捏着糖块,拉开窗户往外面探头。
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见金红颜。她还穿着居家做饭的灰布衣服,从二十多层高的地方跳下来,以平静的姿势摔落在草地上,无声无息。
这之后林梵行就陷入了心神混乱之中,好像对于外界环境没有反应似的,林梵行茫然地跟随许多人到楼下,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金红颜身上并没有出血,只有口角一缕血丝。然而医生抬她的时候,全身都软成了一滩泥。旁边人有的说没救了,有的说还能救。
林梵行就只是呆呆地听着,下了车,跟着担架来到急救室外面。两分钟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人直接送到了停尸房,林梵行好像迷路的小羊似的,又跟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的门被锁上,他就坐在门口的墙根,周围有一些人来来往往的,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有的摸摸他的头,有的还叹气。后来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走廊上昏黄的灯陪伴着他。
他度过了一个很漫长的夜,他回想着金红颜临死时两人的争吵,那些指责她的、残忍的话语,现在都化成了利刃,一刀一刀砍在他的心上。
第二天早上,林梵行终于清醒过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护士迎面见到他,尖叫了一声,以为是一具尸体。林梵行也不理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他觉得很累,很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就在同一天早上,是梁倾城登机去美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