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
是我认识的那个夏瑶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是赵鸣羽的女朋友,夏瑶?”
估计赵鸣羽这三个字触及了大个儿的神经,本来都听歌听的耷拉下眼皮准备睡了,忽然一脸怒意的拍着桌子:“别给我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见到他,定打废他!”
他冷不防的一拍桌子外加一声怒吼,吓得老子一个哆嗦,看大个儿这样,估计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夏瑶了,拍拍胸口没理他,把冰水塞他手里,继续问大个朋友:“他们分手了?”他们竟然分手了……出事那天,赵鸣羽说她跟夏瑶闹了不愉快,想要借酒消愁,我就没拦着他,两人有十多年的感情,小吵小闹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就没当回事,两人感情那么好,夏瑶通情达理,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竟然分手了……
他们可是初三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毕了业后夏瑶谢绝了家里人托关系给她安排的铁饭碗,为了他来到凤州,也是夏瑶来到凤州后,赵鸣羽的生活才好一点,夏瑶的工资基本上都用来两人的房租和日常开销上,一点怨言都没有,我常常说赵鸣羽:“你这辈子碰上瑶妹子,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那时赵鸣羽搂着夏瑶一脸得意,“你可别羡慕,现在兄弟挖墙脚多了去了,别到时候被我发现你暗恋我老婆——”夏瑶听不下去,笑着锤了他一顿。
那个时候,其乐融融,未来似乎清晰可见,大家都很好,很好。
没想到我死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物是人非啊……
他朋友听我的语气,像是认识赵鸣羽,惊讶道:“你认识赵——”说到这里,看看大个儿,改口道:“认识他们俩?”
夏瑶之前在凤州应聘的老师,我撒谎道:“夏老师是我以前的老师,赵哥哥以前经常接她。”
他了然的点点头,而后露出个嘲讽的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看大个像是睡着了,继续道:“人家赵鸣羽后来被警察局长的女儿看上,跟夏瑶姐分了手,早不见人了,他们老赵家厉害啊,妹妹跟公司的老总结了婚,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娘,赵鸣羽马上就要当警察局长的乘龙快婿,新工作一上任,直接跟了市里的大项目,呵呵,相守十年的女友,说忘就忘,连我这个男人都替夏瑶姐寒心,赵家的好日子来了,可谁还记得我们夏瑶姐当初跟他受的苦。”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开始往下沉,警察局长的女婿,妹妹嫁了公司老总,从前我不是没怀疑过赵鸣羽是不是骗保,骗到了朋友的身上来,但是一想到赵鸣羽一穷二白的农村背景,就觉得他不可能有这手眼通天的本事,既然他能过了警察那一关,还顺利得到了保金,这事儿就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复杂,心里当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想,还心有愧疚,现在我却觉得,这事儿,比我想象中还要曲折。
警察局长的女婿,妹妹嫁了公司老总。
是啊,赵鸣羽虽然家里穷,但姐弟几个都是长得一表人才,妹妹明艳聪慧,在公司长袖善舞,有关系绝对不放过,业绩常常是公司头号,能被老总看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觉得奇怪的,赵鸣羽虽然学习只是中上,但靠着那张脸,获得了多少人的好感,性格开朗健谈人又勤快,在公司里也是人人赞一声,有才有貌,当初听说总经理的妹妹都托总经理问他的事儿,听说有个相恋多年的女友后,不想插足别人感情,就歇了这份心。
可见,是我没想到我离开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难怪那天会在那种高档住宅区里碰到赵鸣羽。
一个少奋斗十年甚至十几年的机会摆在任何一个受够了贫穷的男人面前,试问一下,谁能一口拒绝?再坚定也会犹豫一阵,更别说赵家兄妹都是有长远打算不甘于平凡的主,他赵鸣羽跟夏瑶的十年感情,在他眼里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我越想越头疼,像是有针在刺脑仁,我闭上眼抱着头有些难受的喘着气。
“小兄弟,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你有朋友在吗?要不要叫你朋友来?”我疼得说不出话,只想躺在沙发上打滚,忍得全身冒冷汗。
“要不要帮你打电话联系你朋友?”我看他语气越来越急,咬着牙缓了缓,勉强笑道说,“当年夏老师教过我,后来我去上大学,换了号,把夏老师的手机号给弄丢了,你有夏老师的号吗?我想存起来,到时候同学聚会,联系夏老师参加,大家都挺想她的。”
他看我虽然面色苍白,并没有什么不妥,掏出手机说:“你们这帮孩子还记得夏瑶姐,夏瑶姐一定很高兴,来来,你拿手机记一下。”我忍着手抖和头疼,笑着掏出手机,记了号码后,勉力站起来说:“我还有事,朋友在里面等我,我先过去了,酒钱我已经付了,你们放心在这儿坐,你等他酒醒一点再送他回去,现在还早,让他睡一会儿也好,免得喝醉了,回去的路上还得折腾。”
“行,小兄弟你人真不错,我们也留个电话吧,到时候有啥麻烦或者什么事儿,联系我和大个儿,我叫王磊,大个儿叫周锐,咱交个朋友。”
互留电话后,我衣服已经汗湿,佯装无事的离开,摇摇晃晃的坚持走到了安安之前站着的地方,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打安安的手机号。
头疼得我忍不住撞墙,手死死扣在柱子上让自己站稳。
电话响了两声,我就看到安安从深处的包厢里走了出来,他拿着手机,看到我后,大步走过来,蹙着眉头拦腰扶住我问:“怎么了?”
“我头疼,咱们回去吧。”
“好。”
“我走不动了,抱我。”
“好。”
☆、第55章
之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却觉得,根本不是那回事,夏瑶心寒,从前我不愿意面对甚至有些逃避,到后来觉得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就算保险公司会因为他妹妹这样一个小员工的关系只走个过场,遮了这么大一笔资金?虽然她只是个小员工,可警察局的人,他疏通的了?——当初这么想的我,笑自己看侦探剧看太多,觉得自己的死或许不是意外,后来又想想赵鸣羽的背景,就释然了,他赵鸣羽没这个本事啊,现在呢,现在如果我说这里面没什么,我才是真傻,怎能不心寒?
可这件事,我最应该鄙视的是自己,看错人,信错人,为着人情买张保单,因为没什么人可写,写了他赵鸣羽,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把自己送到那一步,因为我从来都不觉得,赵鸣羽可以如此心狠手辣,生活又不是电视剧,更不是宫心计,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能像小说里,电视里那样,随随便便就被钱推着走,说下死手就下死手,现在我才知道,艺术源于生活,我想起当初写他的名字时说:“你不会因为这张获赔单而骗保吧?”当时赵鸣羽是什么反应,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该借他钱?我不该在他穷得要睡大街的时候接济他?还是我不该因为照顾她妹妹的业绩,买保险。
我头疼如千根针扎,见到安安,一颗彷徨的心才稍安,闭着眼睛,安心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