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女冷冷地说:“你问你自己好了。”
“我与你素不相识,无仇无怨……”
“无仇无怨?我与你一家仇怨可大哩。”
“我甘某在何处得罪了你?”
小魔女剑不停手,一边说:“你还说没得罪了我,我问你,你为什么自称为武当剑派人,半夜里去暗害我母亲?”
甘骐愕然:“我暗害了你令堂?”
“你这么快就忘了?慈恩寺之事你总记得吧?你骂我为碧云峰小女妖,伏下那么多的人要暗算我。你这个自称为名门正派的武当剑侠,怎么今天却勾结了碧云峰的覃长老和刀京秀,来暗算武夷剑派?”
甘骐大惊:“你是——”
小魔女一下将自己的面具揭了下来:“姓甘的,你看看我是谁?”
甘骐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是你,怪不得你这样对付我了。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说时,将剑一丢,“好,你要杀要割自便。”
小魔女没想到甘骐居然会弃剑就戳,一时间倒愕然了,便收了剑说:“姓甘的,我也不一定要杀你才甘心,我只想知道,我与你从无仇怨,也素不相识,为何你一家从云南、贵州、广西,一路上要苦苦暗算我?”
“白小姐,你不必多问,在下只不过……”
甘骐话没说完,小魔女蓦然听到一股劲风之声,只见两道绿光一闪,甘骐惨叫一声,扑地而倒,而自己也不由“呵哎”一声,一条左臂几乎全麻痹了。小魔女一看,自己左臂上已中了一支松叶毒针,而甘骐背脊上也中了同样一支松叶毒针。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条青影,迅如流星,骤然落在小魔女的面前,一伸手便封了小魔女左臂上毒针四周的穴位,跟着又点了甘骐背脊毒针四周的穴位,不让毒随血液四散。这一行动,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快得叫人不可思议。小魔女一看,出手封自己穴位的竟然就是面如僵尸的奇侠一枝梅,带惊讶地问:“是你?”
一枝梅见小魔女半点也不像中毒的样子,惊奇了:“白小姐,你没感到中毒么?”
小魔女愕然:“这针有毒么?不象呵!”说时,随手将那支松叶拔了出来。
一枝梅心中象放下了一块大石,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是江湖上可怕的见血封喉松叶毒针,看来小姐身上有一种奇异抗毒功能,在下就放心了。白小姐,你想办法救下甘骐,在下去追赶这个神秘的杀人凶手,再不能让他走脱了。”说时,身形一晃,飘若轻风,向丛林中跃去。
“哎!你怎么就走了?”小魔女话刚出口,一枝梅已去得无踪无影,叫也叫不回来。小魔女无可奈何,看看地上僵卧扑地不动的甘骐,只见一支松叶仍直挺挺地插在甘骐的背脊上,虽然一枝梅封了它四周的穴位,但毒力极强,仍缓缓散开来。小魔女因从小在司毒帮混得很熟,知道各种毒性,心想,我再不救他,这姓甘必死无疑。同时也暗惊愕,这么一支小小柔软的松叶,居然有强劲无比的劲力,能插入人体,取人性命,单是这份发射的劲力,已使人骇然,不由想起了董子宁以前曾说过乌老大的事件,看来这一神秘可怕的高手,就在自己附近,自己怎么没想到?早知这样,我就该先去会会他。小魔女一边想,一边取出两颗玉女黑珠丹,一颗喂甘骐服下,一颗嚼碎,拔出松针,敷在伤处。
这些突然间出人意外的变化,一时令徐冰女侠一家四口惊讶不已。徐冰女侠初时见小魔女神奇百变、招式莫测的剑术,已是又惊又奇,后来看见小魔女露出了真容,竟然是一位美若天仙,玉颜生辉的少女,更是一时间弄得目瞪口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年轻的少女,竟然有这般世间少有的剑法。等到小魔女和甘骐突然中针,一下又突然出现了一位面如僵尸的奇人,轻功之高,出手救人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倏来倏去,宛如飞魂,这样武功的奇人,几乎是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来未曾见过的高手,这真是天下之大,能人辈出。等到徐冰女侠清醒过来时,小魔女已给甘骐敷好了伤处。徐冰女侠既钦佩小魔女的武功,也感激小魔女的相救,她本来有千言万语,正所谓“大恩不言谢”,这样的大息大德,又岂是一两句感激之语所能表达的?她轻轻地走过来问:“姑娘,你的伤没事么?”语气之亲切,胜过千言万语的相谢。
小魔女微笑一下:“多谢徐前辈,我没事,请放心。”
徐冰女侠又看了看甘骐伤处和面色,只见他昏迷不醒。徐冰女侠不愧经历丰富,一下便看出了甘骐中了奇毒无比的毒针,她心中有些茫然,情感也异常复杂、矛盾,作为对自己一家伏击的敌手,死了半点也不足可惜;可是对他这样的死,又引起同情,这个突然施毒手之人,为什么同时向甘骐和小魔女下手?这恐怕有一种无法叫人知晓的秘密。于是又间:“姑娘,他能救得活吗?”
小魔女说:“这就看他的命了!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救得活。”
“这个人最好能救得活。”
小魔女晶莹的目光闪现惊讶之色,问:“徐前辈,你不恨他?他可是你的仇人呵!”
徐冰女侠一笑:“就算是仇敌,我也不一定要杀死他才解恨,要是这样,武林中的仇怨何时能解得了?要是这人一死,不知又有多少仇怨接踵而来。”徐冰女侠又观察了甘骐一下,看见他面色由青白渐转红,不由说道:“姑娘,看来他不会死了,姑娘之神丹,真有起死回生之力,如此奇毒都能化解,天下间还有什么毒姑娘不能化解的?”
小魔女微笑:“前辈过奖了,看来这贼子命不该绝。”
肖飞雨这时功力已全部恢复,一来他服了小魔女的“玉女黑珠丹”;二来他内力深厚,已将寒毒全部从体内排除,不象赵子荣仍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他走过来朝小魔女深深一揖说:“多谢梅女侠仗义相救,不然,我武夷派在此地便会遭碧云峰邪教之毒手。此恩此德,不敢相忘。”
徐冰女侠一听,不由暗向肖飞雨使眼色,因为她隐隐若若听到了小魔女在交战中与甘骐的一些对话,巳感到眼前这位剑术神奇的少女,是碧云峰方面的人。果然,小魔女本想回谢,一听“碧云峰邪教”这五个字,顿时面色—沉,柳眉扬了扬,说道:“我怎敢受此大礼?肖掌门,你道小女子是何人?”
肖飞雨愕然:“女侠不是一枝梅么?”
原来肖飞雨一心运功排毒,对刚才之事竟是一无所知。
小魔女一声冷笑:“我不是什么一枝梅,刚才那位面如僵尸的奇侠,才是真正的一枝梅,我不过受他所托前来罢了。”
徐冰女侠惊讶:“什么!?刚才那位青衣奇侠是一枝梅?”
“是他,我不过是个冒牌货。”
肖飞雨愕异:“那姑娘是何人?”
“肖掌门,实不相瞒,小女子便是碧云峰人,中原武林人士所称的小魔女白燕燕。”
话一出口,不但肖飞雨怔住了。连远处看顾赵子荣的肖小琳也惊愕了。
肖飞而有点茫然地问:“姑娘既是碧云峰人,为何出手相救,伤了自己的人?”他不大相信这样一个行侠仗义、侠肠义胆的奇少女,会是邪教中的人物。
小魔女语含讥讽,微笑说:“小女子心目中并不看重门户派别,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小女子此来,一是受一枝梅所托,二是报三年多前武夷少侠董子宁相救之恩。当年要不是董子宁侠肠义胆,摒弃门派之见相救,小女子早已丧身在峨嵋贼道净清的掌下了,哪能活到今天?肖掌门,你要相谢,请谢董子宁好了,小女子不敢接受。”
这一席话,说得肖飞雨尴尬异常,作声不得。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在他心里已是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消除的。徐冰女侠却是个性格鲜明的人物,通情达理,胸怀开朗,对正邪之分不那么看重。她总感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些奸诈小人,哪怕他身在名门正派,也是邪。所以董子宁从小在她的影响下,在关键时刻,便将门派之见抛在一边了,形成了董子宁鲜明的性格。而肖飞雨就不同了,他认为邪就是邪,正就是正,邪教的人,就算干了些好事,始终是个邪派,正邪之间,如水火一样,绝对不能相融。
小魔女停了停又说:“肖掌门,你以为今日伏击你们的是碧云峰人吗?固然,覃长老、刀京秀是碧云峰人,但他俩不是真正的碧云峰人,我与他们还有一些仇怨哩!正直的碧云峰人,不想与中原武林人士结怨,也不愿与你们为仇,更不屑于这些暗算别人的举动。小女子敢说一句,这些蒙了面孔的人,没几个是碧云峰的,从他们的武功招式来看,恐怕还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哩!”
徐冰不由点点头,用剑尖挑开了就近一蒙面人尸体的面布,一时愕然:“这不是峨嵋玉清道长的大弟子空虚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