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哪肯束手就擒?二人像孩子撒泼一样纠缠在一处,你打我一拳,我呼你一巴掌,你抠我一鼻孔眼,我拽掉你一大半头发,纠缠间突听噗嗤一声肉响,鲁婆子惨叫一声,腾的跳了起来。
她厚沉沉的肚腩上,插着自己的砍柴刀。悍婆子捂着肚子,按着伤口,因为疼痛,迷药也不起什么作用了,反而激起杀劲,赤红着眼抡着拳头砸向谢无咎的头。
“砸碎你这狗头……噗!”
鲁婆子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她抹了一把,又接连吐出几口,半边身子都是血迹斑斑。她不甘心的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跪倒,缓缓向前倒去。
谢无咎艰难的翻滚几下,堪堪避开了鲁婆子。
她接连吐血,应该是砍柴刀刺穿了脾脏。鲁婆子抽动几下,终于不动弹了。
孟濯缨急忙起身,就往屋里去,却被谢无咎喘着气,一把揪了回来。
“谢大人!这屋子里不止鲁婆子一人,再不快点救人,等鲁婆子的同伙回来,你我都力乏,可不是这人的对手。”
谢无咎捏着方才从鲁婆子脖子里撸下来的玉坠,白着脸道:“你别露面了。我去。”
孟濯缨不肯,扶着他一起往里走,却被谢无咎一把推在墙上。
谢无咎定定的看着孟濯缨,神色笃定,不容置疑:“我去。”
激战过后,孟濯缨呼吸尚且不匀,她轻轻吐出一口清气,点了点头。
谢无咎看着她的眼睛,确认她“听话”了,这才瘸着腿往里屋去。
谢无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他艰难的蹲下身,掀开木板,顺着木梯下到了地下室。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臭味,倒掉的木桶里,浊黄发黑的排泄物流了一地。这堆浊物旁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女子。
她腰间锁着一根巨大的铁链,头发脏乱的蓬在脸上,这一片脏污之中,唯有额间一点红色的朱砂痣,依旧明艳、洁净。
这片刻间,她动了动手指,醒转过来,再次撞向她身后的墙。
原来之前,他们听到的闷响,就是她撞墙时发出来的。
谢无咎轻轻靠近,用墙角的一块木板将她脚边的秽物拨开。
“姑娘,那婆子已经被我所杀,同伙还没回来,趁此时,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那女子似是疯疯癫癫的,恍若未闻,继续撞墙,只是杂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隐秘的打量着他。
她在此处关了许久,一直没能等来救她的人。几乎已经绝望了。
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谢无咎。
谢无咎轻叹口气,将玉坠和肚兜一起递给她:“下官乃是大理寺五品寺丞谢无咎,因故流落此处。鲁婆子想要谋财害命,反被下官所杀。但下官中毒受伤,已无余力。要趁早离去。”
疯女停了下来。
谢无咎自称“下官”,又拿着这两样信物,自然是认出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