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面地插科打诨,“你怎么还有空来看我们啊?赶紧找人家队长去啊!”
“就是就是!我们有什么好看的,快去看美女吧队长!你都老大不小了!”人群中立马有人出言附和着,直叫罗桑听得咬牙切齿。
“你们刚才不是还说,总算把我给盼来了吗?”强压着满脸抽筋的欲望,罗桑一字一顿地反问。
“矮油——那是反话啊队长,难道你听不出来吗?”先前说这话的当事人挤眉弄眼地回答,没有分毫下属面对长官时的拘谨。
反话你大爷的!
罗桑按捺不住在心底爆一句粗口的欲念,眯起一双桃花眼盯着那人瞧。
紧接着,他又在一道道猥琐(在他看来)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依旧立在他跟前的男人。
“把照片给我。”说着,他故意沉着脸伸出了手。
“怎么给你啊怎么给你?”男人特地显摆地晃了晃自个儿手里的相册,一副“你看得着可你就是摸不到”的模样。
“你们会出来的。”谁知下一秒,他们可亲可爱的队长大人却蓦地面色一凛,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沉了下去,“一定。”
天知道他罗桑来这一趟,心情其实是有多沉重。
经过连夜的研究分析,三天前的行动中,那只巨型章鱼在临死前喷射而出的,果不其然是一些具备侵染与致病能力的特殊孢子。
而眼前这些与他相隔仅一窗之遥的二队队员们,正是当时不幸沾染了这种孢子的人。
虽然当时已经对他们进行了紧急的处理,但按照规定,他们还是必须被隔离——等到研究人员对他们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分析,确信了他们的身体安然无恙,没有发病且不会导致传染,才能将他们释放回原先的岗位。
可是,一旦有人……
罗桑不敢接着往下想,而此时,玻璃窗的另一边,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稍稍收敛了调笑的神情。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着他们的队长举起了代表着军人一生承诺的右手,做出的却不是敬礼的动作。
罗桑清楚地看到,那一张张挂着坚强笑容的脸庞下,一只只打着“OK”手势的右掌正整齐划一地排布着。
“我们等着长官来抢照片。”
“……一言为定。”
男人间的约定尘埃落定之时,基地内的另一间病房里,正安静得让人不忍打扰。
直至门外逐渐响起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这静谧的氛围才被悄然打破。
基地的最高长官——布洛诺斯·艾利斯·唐宁,原本只是思忖着副总长聂伦或许会在这间病房里守着某个女人,故而特意前来寻找,却不料打开房门的这一刻,他非但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反而还瞧见了女人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的景象。
面无涟漪的唐宁正打算把门关上随后离开,让他始料未及的一幕就上演了。
只见那个长发披散、身材娇小的女人侧首与之四目相接,随后莫名其妙地从床上蹿了起来。不顾自己的手背上还扎着吊针,也不顾自己还没有穿鞋,她突然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门外的唐宁而来。
毋庸置疑,这样不计后果的举动,自然是将悬挂在半空的吊瓶掀翻了一地。
孰料这瓶子应声落地的声响并没有阻碍女孩一心前进的行为,针头被拉扯所造成的疼痛也丝毫没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爸爸!”她拖着长长的、回了血的输液管,赤足冲到了唐宁的跟前,然后冷不防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口中喊出了一个叫人不禁一瞬愣怔的称呼,“爸爸爸爸……你来找我了!”
这女人脑袋被烧坏了吗?
随即回过神来的唐宁禁不住眉心微动,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上述想法。
诚然,自打三天前的那一次行动中她忽然昏迷倒地、不省人事,这个弱爆了的女人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发高烧。
经过聂伦等人的诊断,这是因为她在行动中受了巨大的刺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刺激。
是的,他们事先都没能未卜先知,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思华年,其机体的敏感指数竟然会在接触污染物后发生剧烈的波动——确切而言,是呈现出大幅度的激增。
所以,聂伦专门为她打造的防护措施才未能起到理想中的作用,致使肉体暴露在A、B区交界处的女孩承受不住外界污浊的空气,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应激反应。
但她却一路忍了下来——不知是因为本身没有察觉,还是有所觉察却不愿因此而给大家添麻烦。
当然,这并非她突然昏倒的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