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再逞强我会死的。
我说,难道你会见死不救?
他不让我继续游了。他说这样太危险了。他说万一我的脚抽筋了怎么办?
我说,我身体好,游水从不抽筋。
但阮永泰说,这是在海上。他说担心我会出意外。
我就说,叫我游水过去,可是你的主意。
现在,我觉得说话也累,也耗我的真气。
忽然,前方一个巨浪就打过来,明明刚才还是风平浪静。这叫我领略到了大海的叵测。我不管,即便有浪头,我依然要游。
阮永泰就骂我疯子。
我说我乐意是疯子。
阮永泰不管了,他伸出一只手,叫我上小艇。
他说担心前方还会有浪头。
我说我不想上。我说上了他的小艇,就意味着妥协。
我说我一辈子都要强。
他说,妥协的人是他。他说他怕了我了。
他说我实在是个无法理喻的女人。
他说他再不会对我动歪心思了。
他说,我和令狐飙都是奇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说无法理解我的精神世界。
但他说就冲我这个劲头,他说他佩服我,永永远远的佩服我。
好吧。
我说我当然不想死,我从未想过死。
我说我在我的亲人们面前过誓的,这一生,我一定要活到长命百岁,博个儿孙满堂。
我说我拥有中国农村所有老太太世俗而又温暖的理想。
阮永泰听了,就叫我不要再罗嗦了。他叫我赶紧拉住他的手,到小艇上来。他说,他一定要带着我,平安地到达昆仑岛。
他说,我值得他尊敬。
他说他尊敬昂上夫人,但是也尊敬我。
我就笑,我说我不能和昂山夫人比。
他说,我们都一样。
我没再往下问。我是真的不行啦。一口咸湿的海水,已经灌进了我的喉咙里。我如果再吞下几口,我呼吸不畅,就会失去全部的力气,我的身体就会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直至被大海吞没。
我必须听阮永泰的。
他拉着我的手,一把就将我拽上了小艇。
我长吁了一口气,身子湿漉漉的,一下打了几个寒颤。
阮永泰给我扔了一条毛巾,他叫我擦头和身体。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了**和暧昧,却多了几分温暖。
他说赶紧擦,以免着凉。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阮永泰以飞快的度驶向昆仑岛。我的心里也很激动、很激动。在他的指点下,我已经能看到昆仑道的轮廓了。我这意味着,很快我就能到那儿了。
阮永泰一边驾驶,一边就对我说,说这一次,只怕他要和我永别了。
我听了,就不说话。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无法给予他什么。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多言?
他问我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