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白老实回答:“我有看你拿回家的报表。”
乔兆森低笑起来:“然后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和你离婚。”
“现在锦宸正在着手北外滩的开发案,这里面的投入的钱你比我要清楚,而要用来建设游乐场的那块地是你和我共同的名义登记的,我问过吴悠,如果我不同意,游乐场的建设可以停止,你是商人,这里面的损失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乔兆森:“就这个?”
慕筱白笑:“就这个。”
乔兆森:“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慕筱白把包里的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乔兆森:“你可以看看上面的条件,我们夫妻一场,我不会多敲你的。”
乔兆森嘴角含笑,读出了里面的一条协议内容:“甲方和乙方离婚,甲方以锦宸的百分之1。8股份作为精神赔偿。”顿了顿,他抬头说,“筱白,你比这百分之1。8值钱。”
慕筱白也笑:“我知道慕家一直依靠你们家,离婚后,慕家欠你们的钱,你可以直接从这里面扣掉。”
乔兆森用手扣着额头,然后吐出一句:“筱白,你很聪明,不过还是不成熟。”
慕筱白愣了下,想了下说:“如果我把你的目的告诉乔云清呢?”
“乔云清应该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动作吧,当初你就怕乔云清怀疑,才会安排宾馆捉奸,顺理成章地等着我跳下去,你故意让我知道你和粱奕洲有什么,因为你算准了我的反应,知道我会搬出去住,这样乔云清也能证实,你娶我目的真的只是为了粱奕洲,而不是锦宸。”
“现在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乔云清,他就很有可能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乔子冠,他和乔子冠两个人加起来的股份比你应该要多,到时候控制锦宸的人就不是你,你又怎么继续暗渡陈仓下去,到时候你做什么事就会步步维艰吧?”
乔兆森伸手摸着这份协议书,过了会,他说:“其实一直觉得你知道些什么,不过……”
“不过你认为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或者慕家现在依赖乔家的情形下,我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是不是?”
乔兆森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慕筱白从怀里拿出另一份协议书:“其实想离婚的人,不止是我吧,你这份离婚协议书,写得时间可比我早得多。”
乔兆森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中的这份协议书上:“的确,这份协议书很早就写好了。”
慕筱白握了握拳头,继续说:“粱奕洲帮了你那么多,你总许了她什么吧,我手头这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你把乔太太这位子许给她的凭证吧……”
乔兆森坦然承认:“那时是这样。”
喉咙像是被灌了辣椒水,是火辣辣的疼,下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既然你也有离婚的打算,现在墨迹什么呢,夫妻一场,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挠你什么,离婚对于你,真的是百利而无害。而你许给粱奕洲的承诺,总要兑现吧,到时候我的青春又要打个折扣,到时候再离婚,我开出的价就不会是这个了。”说道这,慕筱白突然扬唇一笑,“之前我说过,什么话都不要说得太绝,说不准有天你就要求着我离婚了。”
第五十一章
山庄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着长长的一条回廊,还是可以听到大堂里传来的说话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女儿嚎啕大哭起来,接着就响起了一帮人的诱哄声:“不哭不哭,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
“这孩子的哭声跟她妈小时候一样响亮……”
“来,让爷爷抱,爷爷最疼沐沐了……”
“……”
相比外面的热闹,书房则陷入了寂静,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玻璃窗外面摇晃的树影。
然后她听到乔兆森开口说:“你错了,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慕筱白垂眸,声音很淡:“是啊,你现在当然没有离婚的打算,慕家那块地还写着我的名字呢,北外滩还刚开始动工呢,我还是有利用价值不是么……所以你希望我生下孩子,希望孩子能暂时桎梏住我,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你又希望我的孩子是个女孩……是不是?”
乔兆森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缩成拳,手背上隐约暴露出几条青筋,然后他又松开了手,仿佛突然无力了下来。
他身后挂着一幅水墨画,画风很飘逸,好像出自唐朝的一位画家之手。她的审美观一直有些偏看不出这副画的珍藏价值在那里,只觉得微薄的宣纸有些泛黄,画的下方盖着大片的红色印章很碍到她的眼,心里生起了那么些浮躁,浮躁里面又透着那么丝苍凉。前段时间吴悠曾问过她:“那么努力争做一个下堂妻干什么,有时候越主动反而会让自己处于背面受敌的境况,或许乔兆森的意图并不是这样子。”
当时她是这样回答吴悠的:“对于乔兆森,光是他的结婚意图,我就猜错了两次,这样的男人太可怕,真的不是我这种小市民可以要的起的。以前初中语文课本有课内容是舒婷的《致橡树》,现在记起来,我还特别喜欢那几句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但是现在呢,我是他什么,是为了完成他商业帝国的垫脚石,或者连着都算不上……我都找不到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定位,还怎么跟他继续下去,有句话,我算是真的明白了:他就是一盆水,倒入你的米堆里,若干年后,清水变成了醇香的酒,而你变成了一堆废弃的烂米,不是没用了,还可以拿来喂猪的。可是,我不甘心被喂猪……”
虽然室外的气温微凉,但是室内还是打开了空调,天花板上的空调出风口里,飘出丝丝的凉风,将她额前的碎发撩拨到眼前,她不耐烦地撩开,然后她看见乔兆森沉默着的表情终于有丝改变,就像冰河里面终于浮现出水纹,而他的眼里,依旧是一片浮冰。
“看来你想离婚的念头很坚决……”说完,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嘴里泛出一丝涩笑,“既然有了这种念头,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
慕筱白一时开不了口,脑袋就突然混乱了,良久,她像是找到一股莫名力量支持她开口说下去:“离婚的念头确实很早就有了,但是决定离婚,并不久。之前我多少还在自欺欺人,或许你也爱上了我,或许你不爱我也可以,只要对我好……对我好……但是有天突然明白过来,如果你真的对我好,怎么会舍得我难过,你和粱奕洲不断上演牵扯不清的戏码,故意让我误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难过啊,我是真的难过。我承认自己道行没有你深,对于这段婚姻,感情是真的投进去了……现在离婚,不早不晚,不奢望自己可以赢得多漂亮,但是还希望能把自己赢回来。”
乔兆森没有抬头,他的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桌案的一边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