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啸紧跟其后,依然笑容满面:“老支书,养殖场的手续还得麻烦您老人家出马呢。”
霍平桂瞪了他一眼,语气中透露出不满:“养几头野猪和几只雉鸡还要什么手续?”
许三啸耐心地解释道:“老支书,您有所不知,野猪和雉鸡都是保护动物,买卖和养殖都需要合法手续,这事可不能马虎。”
霍平桂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停下脚步,紧盯着许三啸:“你小子也有求我的时候?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给我一个准话,那件事你到底什么时候答应?”
许三啸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最晚明年这个时候,我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霍平桂伸出手,与许三啸击掌为盟:“一言为定!”
许三啸微微一笑,坚定地回应:“驷马难追!”
霍平桂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留下许三啸和米条儿站在原地。米条儿看着霍平桂的背影,不解地问:“三啸哥,你这是和谁生的气呀?”
许三啸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还能有谁?”他吸了吸鼻子,仿佛能闻到未来野猪岭上清新的空气和养殖场的繁荣景象。南山的水质碱性浓重,村里的汉子因此衰老得早,而女人们却都如花似玉,水嫩动人。许三啸偏爱酸食,听说这样可以调和身体的酸碱平衡。这日,他在米条儿家吃了顿家常便饭,赞不绝口:“你妈的手艺,真是全村一绝。”米条儿闻言,不禁得意地笑道:“那还用你说?”
饭后,许三啸倒了些醋在汤碗里,与米条儿一同品尝着鲜美的鸡汤和鸡蛋饼。他一边吃着,一边和米条儿约定明早再见。
第二天,天色刚破晓,许三啸家的院子里便响起了忙碌的声音。院子里堆满了废弃的铁杉木墩子,而许三啸正坐在一旁,品尝着米条儿送来的玉米饼子。米条儿则手持錾子和榔头,专注地在一块四方形的铁杉木上雕刻着。那是一块棋盘,高约五十公分,重达五公斤,底部还装有四根圆柱作为支脚。这种日式棋盘的形制,对于懂行的人来说,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许三啸见状,不禁嘱咐道:“慢点没关系,一定要刻得笔直,这样才能卖上好价钱。”米条儿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就这么一块木头,画上几道线就能卖钱?”许三啸反问道:“你在镇上读了三年初中,难道就没见过人家下围棋?”米条儿老实地摇摇头。许三啸本想给她普及一下围棋的基础知识,但想了想觉得说了也没用,便简洁地告诉她:“这东西弄出山去就能值很多钱。”
米条儿更好奇了:“能值多少钱?”许三啸回答道:“卖一块就够你们家吃一年的白面馍了。”米条儿闻言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她开始怀疑许三啸是在跟她开玩笑,想逗她开心。
许三啸见状,只得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真的,我在歇马镇里有个手工艺厂的朋友,他们专门往日韩地区卖木雕之类的工艺品。我前些日子送了几块过去,他们当场就给了我现钱,还跟我说有多少就要多少。”早年,我混迹江湖的时候,总是被新闻所吸引。那时,围棋在全球的舞台上,主要是由华夏、日本和韩国三个国家争锋。我总是想象,如果把这些用木头简单雕刻的棋盘带到日本或韩国,它们一定会被高价抢购。
在歇马镇,手工艺厂是家喻户晓的,尤其是他们的竹编和木艺,深受国外市场的喜爱。米条儿曾在镇上读过中学,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听到许三啸讲述这些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在开玩笑。我环顾四周,院子里堆满了木墩子,我粗略地数了一下,“一、二、八、六十二……天哪,如果这些都能做成棋盘,那岂不是能卖出天价?”
许三啸看着我吃惊的表情,得意地笑了,“没错,这些钱足够我办个养殖场了。我已经在野猪岭上看中了一块地,打算在那里建几间石头房,还得买一台柴油发电机和一些柴油。这些都需要钱啊。”
米条儿看着我,疑惑地问:“那你不打算继续做棋盘生意了吗?”
我哈哈一笑,“其实,做棋盘我一个人就够了。但办养殖场可是个大项目,需要雇佣十几个人呢。你说,哪个更合适?”
米条儿听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惋惜,这么好的生意不做,确实有些可惜了。
我三下五除二地把米条儿拿来的玉米饼子吃干净,然后从下房的粮仓里拿出一袋白面来,对米条儿说:“等会儿我得把这些木墩子背出去卖了。粮仓里还有三袋米面,你自已拿回家去吧。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家吃饭了。”
在这个村子里,常年吃细粮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周至美了。自从老瞎子过世后,每当做饭时,我都会想起他,那时候我每天都要给他做好吃的。现在自已做饭自已吃,有时候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村子里的事情本就不多,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成为村民们闲聊的话题。米寡妇家的伙食水平如何,我虽然只吃过两顿,但已经听了几年了。说实话,玉米饼子再怎么烙得香,也始终是玉米饼子,吃多了也就腻了。
米条儿听后,果然非常高兴的笑了,她没有跟我客气,直接答应了下来。米花儿的娇嫩小嘴儿,被我母亲照料得如此挑剔,居然嫌弃起了那朴实的玉米面,而你这些精致的白面,对她来说却是正好合适。许三啸轻松地说道:“待会儿我就跟你母亲讲,今后我们就改用白面和大米作为主食,这也算是我出的伙食费了。”
米条儿听后,眼中闪烁着喜悦,她轻轻走近,宛如一阵春风吹过,在许三啸的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真的非常感谢你。”她的声音甜美,像是含着笑意。
许三啸也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找了条扁担,挑起了六块精心雕刻的棋盘,又揣了几块金黄的玉米饼子,便大步走出了门。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许三啸的生活节奏仿佛是一首循环播放的曲子。夜晚,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精心雕刻棋盘,而白天,他挑着这些手工艺品,穿过村庄的蜿蜒小路,到市集上销售。黄昏时分,他会回到米寡妇家,与她共进晚餐。
然而,就在这个清晨,许三啸打破了常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送货,而是带上黄虎和米条儿,踏上了前往野猪岭的旅程。山上,散落着无数的木墩子,但许三啸的眼神却未在此停留。他与米条儿在野猪岭上漫步,寻找着那片理想的土地。终于,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他停下了脚步,决定在这里建立自已的养殖场。
米条儿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她觉得许三啸过于冲动,没有深思熟虑就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她担忧地说:“你这样做,万一赔了怎么办?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呢?而且,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办养殖场,既没有技术,又难以管理,我真的不放心。”
米条儿虽然只是一个乡村女孩,但她读过中学,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然而,许三啸却是一个经历过风雨的人。他跟随周至美浪迹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他微笑着安慰米条儿:“别担心,我有自已的打算。我在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野生动物了如指掌。我能驯服黄虎这个山里的霸主,难道还对付不了几头野猪和几只雉鸡吗?”
许三啸深知玄门左道的五门杂术,其中的驯兽一门更是让他对动物的习性了如指掌。他能够根据不同动物的食性习惯,制定出针对性的驯养方法。这也是他对自已计划的信心所在。
听到许三啸的解释,米条儿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那如果野猪和雉鸡养好了,你打算怎么运出山外去卖呢?”许三啸故作惊讶地反问:“啊?难道不是你说要把东西运到山外卖吗?”米条儿一时愣住,回过神来道:“如果你不运出去,人家哪会跋山涉水特地来买啊?”许三啸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回应:“放心吧,只要我们把价格稍微降低一点,自然会有人愿意上山来买的。”他继续解释说:“实际上,我这几年也偷偷往山外卖过一些野味,城里人对这些情有独钟,价格再高也愿意出。山外面专门从事这种买卖的人多的是,我也认识几个。只要我们的养殖场建起来,无论是野猪还是雉鸡,销路都不用愁。”
小米条儿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你早就胸有成竹了,跟卖那个木墩子一样,连销路都提前找好了。难怪你要承包下野猪岭,整个南山都找不到比这里更适合建养殖场的地方。”许三啸微微一笑,说道:“凡事都要先谋定而后动。人们总是羡慕别人的成功,却忽略了他们背后的付出和努力。其实制定这个计划并不难,难的是制定计划前的充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