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钦天监被拖了出去,一面拖一面还喊:
“请陛下听臣一言,臣所言非虚……”
“陛下饶命……”
“陛下,您迟早会遭报应的。”
蘅芜继续喂温希夷吃肉,见他嘴上不小心被自己的筷子蹭上了酱汁,便用自己丹红的凤尾衣袖擦了擦,颜色皎然,果然是她看中的好少年。
同时,宫外又有人传话而来。
“启禀陛下,宫外忽三起风,蒙雾已散。”
“看吧,朕就说不过是那钦天监能力不够,胡言乱语。众卿落座,大家继续。”
蘅芜凑到温希夷耳边,小声道:“看吧,我母皇是不会错的。”
大司徒脸上的表情微渺不可猜度。
宴会继续,可百官却低下了头,不知是惋惜可怜的钦天监,还是昏庸的女皇帝,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皇太女,或是前途渺茫的新朝。
据《新史》载:“凤仪九年,女帝秋猎于郊,获白鹿,赐皇太女与大司徒同享,是时行宫外忽起凶相,上蒙下雾,起风三次后解,是为君臣分心之相。新朝之亡迹由是已定。”
女皇帝和皇太女的行为愈来愈放诞不羁,让那些满脑子装满了孔孟之道的儒臣们都快要不敢睁眼看,要不是大司徒温希夷铁腕压制,想来造反不敢,但也早就集体辞职不干了。
一次在亲眼目睹了朝堂之上,兵部尚书上书上到一半,刚讲到“近年蛮夷独大,似有之意”之时,皇太女蘅芜竟然自顾自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一块丝帕,一层层地扒开来,现出里面一块同心结玉佩,递到了大司徒面前,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地就讲道:
“希夷,你看这块玉佩好不好,是几天前西域进贡来的,母皇赏给了我,说这块玉佩叫做结同心,让我给喜欢的人,我给你好不好?”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蘅芜旁若无闻的声音吸引过去,将那兵部尚书凄凉地晾在一边,只见大司徒脸色不明,大有默默受下之意,
不免心里一口郁结之气更甚。
要说大司徒温希夷,的确是个好儿郎,可做佳配,但偏偏怎么会与这违背天道的母女俩沆瀣一气?那些有适龄女儿在家的大臣们不知道在背后叹了多少气,可大司徒终究是陛下和皇太女看中的人,任凭是谁,任凭多大的胆子,又怎么还敢染指?
于是,那些敬佩、惋惜,全部都化作了幽怨,尤其是兵部侍郎,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老早就看中了温希夷,可又怎么斗得过蘅芜?可因见过了温希夷,又再也看不中别的男人,因此已然在家里以泪洗面了好几年,天天暗搓搓咒着蘅芜死,可惜蘅芜仍旧活得好好的,每天都光天化日地调戏着温希夷。兵部侍郎为了女儿,早就想要和皇太女与大司徒理论理论,只是鼓不起勇气,而这一天天气良好,这两人竟在朝堂之上让自己被晾了好一阵,不由怒上心来,在下朝之后一鼓作气,叫住了蘅芜和温希夷,要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皇太女、大司徒请留步,下官有话要言。”
蘅芜转过头来,没有认出这个老头是谁,然后继续试图把玉佩塞到温希夷手里。
温希夷念在年纪差距,朝兵部尚书行了个礼:
“敢问刘大人何事?”
刘大人不甘不愿地回礼:“敢问皇太女与温大人,朝堂之上无视下官,是何意?”
“敢问刘大人,当时大人在朝堂之上,是向何人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