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进入包厢后迅速分散至两侧,空出中间一条道路,随后一名中年男子稳步走入其中……
此人披着一件宽松的灵兽皮风氅,面遮一幅硕大的黑玉墨镜,顶着一丝不苟的逆云髻,口中含着一根千年冰心烟草,周身缭绕着一股磅礴的元气温润之气,赫然展现出一位修真界大佬的威严形象。
陶伟等人内心无不充斥着震撼与敬仰之情,早有耳闻麻九爷身后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强大修真护航者,只可惜历年未曾亲眼目睹,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同时他们暗自庆幸自己等人先前做出的明智选择,此刻看来,那小子注定难逃一劫。
在这修炼与世俗交织的世界,仅凭一身高强的武技并无济于事,哪怕你能对付十倍乃至百倍的对手,又能如何抵挡得了那些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法宝仙器?武技再强,又岂能超越修真的境地?
待那位中年修士步入厅堂,麻九爷仿佛瞧见了救世主般,先前的紧张与屈辱顿时消散无踪,噌地一下从地上跃起,手指着方继亭大声禀告:“掌门,就是这位小辈砸了我们门派驻地。”
中年修士瞥见方继亭,步伐陡然加速,迅疾接近,厉声喝令:“给本座跪下!”
麻九爷脸上堆满了得意之色,随之附喝:“小子,听见了吗?赶紧给你家掌门磕头赔罪,否则……”
话未说完,中年修士又是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我说你呢,还不快给我跪下!今日本座若不让方医师开口,你就给我一直跪到魂归幽冥!”
“啊?”麻九爷瞬间愣住,原以为翘首期盼的援军终于到来,怎料竟反被要求向对方下跪。
“掌门,您是不是误会了?分明是他砸了我们的驻地!”
中年修士怒形于色,挥手一记法决重重击在麻九爷面上,紧接着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愤慨咒骂:“你聋了不成?本座让你跪下听得清楚吗?”
“明白了,明白了。”尽管麻九爷仍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一点已毋庸置疑:掌门并未出错,的确是要自己下跪。
他曾是威风凛凛的江湖巨头,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位赐予他一切之人,却不敢稍有犹豫。倘若没有背后的修真大佬庇护,他如今恐怕早已化作黄土一抔,连墓碑上的杂草只怕都有人身那么高了。
麻九爷应声再度跪倒在地,这一次的姿态更加恭谨,身形挺拔如松。
其余众人皆面面相觑,满腹疑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连已悄然握紧酒瓶打算动手的韩帅也不例外。
然而方继亭早已认出了中年修士的身份,正是唐氏家族的唐风。刚才在为唐老太爷治病之时,他还是一位谦恭尽孝的好孙子,哪知眨眼间便化身为震动江南的修真巨头。
他所不了解的是,武道修行起家的唐家其实一直是江南地下世界的真正掌控者,外界所谓的四大龙头家族,也不过是唐家豢养的傀儡罢了。一旦唐家对他们不满,随时随地都能予以替换。
此刻,唐风额头之上已渗出冷汗,因唐老太爷病情康复,他的心情原本畅快至极,接到麻九爷的求援电话后,立即带领众弟子火速赶来,不曾想却碰上了方继亭……
原本正在与家主探讨如何寻求仙缘,期望借方神医的神通之力助自身突破至真元境的唐风,却未料到自家的手下竟惹出了一场轩然大波。
他以弟子之礼,恭敬地走到方续尘面前,赔笑道:“方前辈,实在是抱歉至极,家仆无知,冲撞了您老人家。
请您放心,只要您开口示意,我会即刻命人将其打入东海深处,任凭妖兽吞噬。”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刚刚稍有平息的情绪再度被激起层层涟漪。
麻九爷面色煞白,丧失了先前作为一方霸主的从容与傲慢。尽管他仅是唐家长年豢养的走狗,但他最擅长迎合主子心意,更能为主家创造可观的利益。
往昔无论他触怒何种权贵,唐家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后为其撑腰。然而此刻面对这位青年,唐风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麻九爷以求得方续尘的谅解,这位青年究竟有何等深厚的背景,竟能令唐家甘愿低头?
单凭贺家的力量显然不足以支撑这种局面,毕竟唐家与贺家的地位不分伯仲,且观唐风此举,完全是出自内心深处的敬畏。
想到这里,麻九爷心头不由得一阵寒意袭来,自己今日是否真的难逃被投入深海的命运?他断定唐风刚才的威胁并非戏言。
陶伟三人瘫跪在地上,彻底呆住,甚至忘记了双膝因长时间跪地而引发的剧痛。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曾经被人轻视的贫弱少年,眨眼间便登上了他们只能仰望的高度。
他们曾在麻九爷面前如同孙子般俯首帖耳,而今连麻九爷的主子都对那人毕恭毕敬,两者之间的差距之巨,足以令他们终身仰视。
石雨婷心中同样满腹疑窦,她这位名叫韩帅的朋友究竟是何许人也?
先是琴艺上的超凡才华展露无遗,接着又是惊世骇俗的身手显现,如今更是把一方豪强压制得无法动弹,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方续尘瞥了一眼唐风,又看向那位趴伏在地的麻九爷,语气淡漠地回应道:“既是你的下属,此事便就此作罢。”
看见方续尘并未因家仆的失礼而动怒,唐风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他的真元境修行之梦总算得以保全。
“代这目不识丁的家伙向方前辈致歉。”
唐风回头,再度一脚踢飞麻九爷,“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家老爷子尚且对方前辈恭敬有加,你怎敢如此放肆!
若有下次,老子亲自斩了你,还不赶紧向方前辈道歉!”
听闻此言,麻九爷心中的怨愤与不甘瞬间荡然无存,他对唐家老祖宗的地位再清楚不过,能让老祖宗都心生敬畏之人,他又怎敢轻易得罪。
人心就是这样,一旦对方的地位高不可攀,令人只能仰视,那么即便是想要抱怨的心思也会自行消散,留下的唯有恭敬与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