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众人只听一声沉重的叹息,元熙皇的身子往后靠了靠,他看向那黑衣女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嘉尔木疑惑元熙皇的变化,他居然感觉到这高高在上的天子那淡淡的杀意。
古雅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对于相士占卜一说,元熙皇是个十分矛盾的人,他一方面相信,一方面又痛恨。这一次自己提起那名女子,就是为了勾起他对相士的憎恨。要知道,当年元熙皇登基之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那名相士。
“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贤妃有些着急,她的目光瞪向那狡辩的女子,却被一道身影牢牢的遮住。
纳兰夙华的表情平静,好像丝毫不把那圣女的话放在心里。
元熙皇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此时,一旁沉默着的纳兰宸站了出来,“父皇,六王爷命格奇贵,又怎会怕了这种莫须有的占卜,且虽说霍跋太子称圣女有通天本领,但这是在元熙,何必让霍跋的圣女来占卜我们元熙之事,实在是有些越矩。”
他的话将矛头引向了嘉尔木,然而对方却是哈哈一笑,因为看着元熙皇的表情,他便知道圣女的话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只是古雅口中所说的那名女子……
“是本太子失礼了,圣女也只是实话实说,断没有干涉元熙的意图。”嘉尔木笑了笑,那黑衣女子便垂着眼慢慢的站到了他的身后。
“嗯,无碍,反正华儿与慧平郡君的婚期,还是需要由国师来敲定。”或许,元熙皇除了国师的话,便谁也不信了。
古雅这才安静的站了回去,无视贤妃那明显的叹气声。
纳兰夙华心知自己的母妃那令人不悦的想法,早已经有了计较。“孩儿多日不见雅儿,心中甚是想念,就不打扰父皇和母妃的雅兴,先行带她退下了。”
“华儿,你……”贤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纳兰夙华这不是明摆着和她作对吗?!
而纳兰齐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清雅的女子,慧平郡君真是有一套,居然能让性格古怪的六王爷如此相护,那么他们与六王爷结盟一事,看来有了着落。
那儒雅的男子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纳兰夙华身边的古雅,心中有些疼痛,也有些酸楚。
“好了,两位皇儿就先带霍跋太子四处游玩一番。”元熙皇开了口,他的目光不再集中在那黑衣女子身上,现在说什么都觉得是霍跋别有用心。
“是,孩儿遵命。”纳兰齐与纳兰宸行了一礼,便对着嘉尔木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那离开的众人,贤妃终于沉不住气了。“皇上,您真的愿意让华儿迎娶那慧平郡君?”
“为何不可?”元熙皇的思绪终于从那名女子的身上挪了回来,看着贤妃焦急的表情,脸上却是一脸的高深。
“慧平郡君不过是一名庶女,怎么配得上华儿?”
“爱妃,这一次你实在有些固执了。慧平郡君虽是庶女,可如今古相只有这么一名聪慧的女儿,有她在,华儿自然就有了古相的支持,你若拘泥于地位,朕便让古相抬那慧平郡君之母为平妻好了。”
“这……”皇上的话虽没错,可是贤妃想起那张平静的脸,这样伶牙俐齿的丫头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控制,看这个架势,华儿摆明了是听从她的,那么往后,自己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如今朝中大臣拉帮结派,朕怎会不知,古相这一势力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朕还需要用他来制衡朝野,爱妃,华儿从小便被我们送去边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羽翼,原本他便是这江山最好的继承人选,可是他……你我的苦心,他却是不放在眼里,这一点,真不知是随了谁的。”元熙皇有些无奈,想起皇后所出的太子,却一点都没有继承两人身上的优点,若他有皇后的手段和自己的果决,他也不至于为了这储君之位烦恼。
元熙皇只觉得天意弄人,他最相信的,便是这个六子了,元熙近年来疆土大扩,几乎都是六王爷亲手打下来的,说实力,他最有实力继承大统,偏偏此子性子古怪,连元熙皇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转机出现了,居然有这么一个女子,能让华儿如此上心,那么是否可以通过古雅,来令他改变心意?!难道这天底下还有女子,对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不动心的吗?
元熙皇并不迂腐,他不在意古雅的身份,因为这身份,是可以人为的改变。就像他自己,当年也不是太子,不照样凭着自己的手段夺到了这个位置。并且这个女子的智慧,也配的上他的华儿。至于说这一夫一妻,往后华儿若能坐上此位,也便由不得她了。
当然,元熙皇也考虑过最坏的结果,太子的资质实在太过平庸,自己的几名儿子都比他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让别的皇子继承这江山,只要还姓纳兰,这就足够了。况且这个元熙还有战王坐镇,元熙皇觉得他的这个六子,就是元熙江山最好的盾牌。
只是,皇后那边,可能有些难办。
……
古雅看着前方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无奈,她确实低估了纳兰夙华的脾气,居然敢在皇上和他的母妃面前说出这种任性的话,奇怪的是皇上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难怪别的皇子,还有太子要嫉妒了。
这样的放纵,让古雅的心中有些不安,隐隐的猜测到了元熙皇的想法,不过,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谁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想法。
终于,前方的男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和宠溺,“本王真想看看,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古雅有些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故事,是我在一本书上看来的。”
“哦?本王也看书,怎么知道的就没你多。”
“王爷谦虚了,若论兵法,王爷必定是比我强的。”古雅虽是这么说,可是语气却带着一丝挑衅的轻蔑,毕竟他们两人还从未在兵法上比试过,古雅也很想知道,自己所学的,在实际中能应用发挥的有几分。但纳兰夙华在外征战多年,经验自然是比她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女子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