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从少年口中发出。
原本凝神贯注的少年突然听到这声暴喝,当即被吓得浑身一颤,如同被抽去魂魄般,旋即软软地瘫坐在地,向后仰躺而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眼瞪得浑圆。
发出暴喝声的男子此时正站在少年身后十米处,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体格高大健硕,满脸胡渣,有着岁月刻划的痕迹。凌乱的长发之下,隐约可见眼角一条两寸刀疤,然而这条浅浅的刀疤并不使他显得面目丑陋,反倒平添了几分强悍。
男子此时手持一个酒葫芦,醉眼朦胧,偏偏欲倒,看来已是喝得不少。
见少年如此狼狈的模样,中年男子更是笑得干脆跪在地上,单手支撑着身体,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半晌,男子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一面向少年走去,一面笑道:“墨长安,你看你这小子多不经事,我就这么嚎一嗓子,竟把你吓成这样。你说你还练什么功,学什么武。我劝你还是去,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男子已走至名叫墨长安的少年身边,只见少年仰躺在地,脸上竟是毫无血色,嘴唇惨白如纸,嘴角还不断翻出白沫——竟是被自己刚才那一声巨吼吓得生生晕厥了过去。
见此情状,男子也是慌了神,刚下肚的酒顿时化作冷汗涔涔而下,酒也醒了大半。他慌忙跪下,食指和中指按向墨长安的人中穴,嘴里喃喃道:“长安,你可别吓爹,爹只想跟你你开个玩笑……”
几乎就在同时,本来还是骄阳似火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顷刻之间,电闪雷鸣齐至,如同天降异象一般,轰隆隆的声音在男子耳边放肆地咆哮。
过了好一阵,不知是因为雷声异响还是人中穴被灌输能量的缘故,少年悠悠醒转过来,他艰难地撑开眼皮,一眼就看到了面前这枚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男子此时正按着自己嘴唇上方,一股酸麻之感不断从人中穴传来。
“我穿过来了?”当墨长安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已经成功穿越时,心脏不禁狂跳起来,虽然就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段相当漫长的穿越之旅,但此时的他还是感觉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袭遍全身。
看着男子棱角分明的面庞,已经融合了两世记忆的墨长安当场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个刀疤脸就是墨刑天,被附身的那小子的父亲。
“长安,你醒了!”看到儿子醒转,墨刑天如释重负般长吐一口气,神情也变得慈爱起来。
说也奇怪,就在少年墨长安醒来的同时,压顶的乌云迅速散去,碎金般的阳光从云隙中直撒而下,整个世界复又变得明亮。
“啪!”一记耳光扇在墨刑天的脸上,虽然力气不大,但清脆响亮。
“长安,你!”墨刑天被儿子扇了一巴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墨刑天,你个傻叉!”墨长安叫骂道,“为什么只要我一练功你就要捉弄我?我惹到你了?”
原来墨长安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墨刑天,从前练功时被他捉弄的回忆大量涌现,心中的委屈也是不断翻涌,一时没忍住,居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臭小子!你是不是吓迷糊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袭来,墨刑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竟被自己儿子扇了一巴掌,他一时间又恼又怒,照着墨长安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怒道:“刚才吓你是我不对,但我好歹是你亲爹,你居然打我!”
可怜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墨长安,被墨刑天厚实的手掌这么一拍,竟又晕了过去。
……
再次悠悠醒转的墨长安发现此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他努力抬起头来,顿觉头疼欲裂,看来墨刑天刚才那一掌,拍得着实不轻。
咦,怎么又回到穿越中转站了?墨长安打个激灵,惊坐而起。
穿越中转站,其实就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房间内,仅一床而已,别无旁物。
负责穿越的玺印使者站在床边,眼神严峻。
“玺印使者,怎么又是你,你把我穿过去又穿回来的,这是在玩我是吧?”墨长安没好气地问道。
玺印使者此时面色略有愠怒,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有趣,严厉道:“你在搞什么?一醒来就打自己亲爹,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我说既然附到别人身上,好歹要为人家名誉负责吧?”
听到玺印使者的呵斥,墨长安也是急了,争辩道:“可那小子他爹实在太可恶了啊!每次那小子偷偷练功,他就要去横加阻拦,还尽是使阴招损招,你说气不气人!你把我放到这种环境之下,如何保证我茁壮快乐成长?如何保证我身心健康发育?”
玺印使者挥一挥手,粗暴地打断了墨长安的话,“你懂什么!那是他们父子间表达感情的方式。你要是不满,抱怨几句,那也是可以的,一上来就动手,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回去。”墨长安委屈地说道。
见墨长安可怜兮兮的模样,玺印使者脸色稍微有些缓和,语气也不再严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命如此,身不由己!待得你完成使命,自然可以回去。”
“我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怎么才算完成使命啊?”墨长安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