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没说话,捧了铜镜过来,裴洛洛自己看了也吓了一跳,说:“可能是昨晚熬了半宿的缘故吧。”
严礼轻轻地咳了一声,说:“倒不如说是您昨晚上哭了得有半宿的缘故。”
付少成听了这话,说:“洛洛过来,我看看。”
严礼挑了挑眉,说:“桑枝,走,跟我端药去,咱啊,别在这儿碍眼。”
桑枝抿着嘴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裴洛洛,就低头走了出去。
裴洛洛走到付少成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果然温度降了很多。她坐在他身边,说:“别听严礼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
付少成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昨天晚上,他曾经醒过来一次,裴洛洛一下一下地哄着他的事,他知道,只是还没等说些什么,就又睡了过去。
赵秀得到消息,也从安仁殿赶了过来,休息了一夜,她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得太好,付少成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她先回安仁殿了。
赵秀倒是没客气,谢过付少成就走了,她觉得,命更重要一点。
裴洛洛倒是在甘露殿陪了付少成几日,见他好了,才回了承恩殿。付少成一直不知道自己当晚的梦话,只是认为裴洛洛担心自己,才哭得厉害。
付少成休息了几日才好,他上朝以后,太子却又跟着病倒了,吓得严礼并众御医以为宫里闹时疫,着实忙活了一番,后来见付景瑜只是普通风寒,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付景瑜哪里是风寒,分明就是心病。这几日,他处理政事,却发现付少成过于铁血。如果我是皇帝,他不由自主地想道。可是,这个念头一出,付景瑜就被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父亲正值壮年,他作为太子却有了这个年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他日思夜想,深觉得自己这样很是不孝。
付少成见付景瑜病了,还以为他是因为处理政事累的,特意去东宫看了他一回,弄得付景瑜更加内疚,他更加觉得萌生出的那个念头是有愧于自己父亲的,一场风寒,绵延了半个月才好。等他病好了,正月都快过去了。
可是,一个人的念头犹如一颗的种子,种了下去,就基本上不会枯萎,它只会慢慢地生根发芽,越长越大,最终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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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听闻裴洛洛得了个公主,鲁妈妈等到出了正月,又进宫来瞧瞧她。宫外的日子想来过得极好,鲁妈妈比先前又胖了一圈,半夏这次到没跟着,她新得了一个儿子,得在家看孩子。
鲁妈妈年岁大了,记性又不好,很多东西记不下来,裴洛洛见她使了个眼色,就挥退了众人,只留桑枝在身边。
裴洛洛接过鲁妈妈递过来的纸条,飞快地看了一遍,就扔进了手边烹茶的炉子。裴家后人在豫州这事,她听付少成提过,所以,这个消息不让人惊讶,真正让人惊讶的,是后面那一条。晋国公贪财,朝廷上下人尽皆知,她万没想到,这钱,却是全都进了太子的口袋。要么说晋国公跟魏国公是拜把子兄弟,脾气秉性都一样,专爱扶姑爷上位。不过,也难怪,这两家都是家主极其聪明,儿子呢,领兵打仗是把好手,至于其他,不提也罢。
“老身那小子前几日去豫州,好像看见了陆将军。”鲁妈妈低声说道,“陆将军,好像也见着他了。”
裴洛洛听完这话,沉默了一会儿,说:“看见就看见吧。”
鲁妈妈闻言惊讶地抬头看着她,说:“您这是?”
“蛮蛮今年就该开蒙了。我手里的人,早晚要交给他,衬着太子式微,过了明路,总比等太子势壮以后,被两边提防要好。”裴洛洛说,“当然,他不问,我也是不会说的。
这时,阿鸾睡醒了,乳母严氏把小姑娘抱了过来,鲁妈妈伸手接了过来,看着她,说:“这娃娃,跟您小时候一模一样。”
裴洛洛仔细端详了一番,说:“真的?我小时候有这么好看。”
鲁妈妈点点头,裴洛洛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像极了她娘。
初春,天黑得早,鲁妈妈用过午饭就回去了,蛮蛮跟阿鸾被抱到偏殿午睡,只留下裴洛洛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琢磨着鲁妈妈带过来的消息。
付少成生病的时候,她带着蛮蛮跟阿鸾在甘露殿住了几日,跟太子也是见过几面。他眼神里的戒备,藏都藏不住。付景瑜生病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裴洛洛就知道太子的心,已经产生了变化,他哪里是累病的,纯粹是被自己吓病的。尝过权利滋味的人,想收手,是不可能的。
裴洛洛笑了起来,如果她没猜错,三月末,陆柯从凉州回来之后,最迟明年,付少成就要去打西夏。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把西夏占着的旧土,收回来,当年在凉州,他就说了无数次。裴洛洛想,这一仗,他肯定是要赢的。付少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把兵权都收回来了。
今日,是赵秀生辰,付少成应该留在安仁殿,裴洛洛也就没等他,反正有蛮蛮陪她,也不寂寞。阿鸾还小,只能吃几口蛋羹尝尝味儿。小姑娘却是个极贪嘴的人儿,在旁边咿咿呀呀闹个不停,逗得裴洛洛一直在笑。
安仁殿,赵秀破天荒备了一壶酒,付少成看得惊奇,心说皇后这是要干什么,鸿门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