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茅草屋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罢。”
“是。少夫人。”擎苍大手一挥,早有跟随相送的山寨中人打马往那泥巴茅草屋中做准备工作去了。
“姑姑,姑姑,我要坐滑杆。”
“小朗,不许喊姑姑,喊夫人。”
听着段小朗稚嫩的声音,本是一直看着夕阳想着心事的人心情大好起来,顾青麦伸出手,“来,到姑姑这里来。段姐姐,小朗还是孩子呢,有必要那么教训他?小朗唤我姑姑说明他喜欢我,不把我当外人看,是不是,小朗。”
小朗急忙点头,在含玉的帮助下上了顾青麦所坐的滑杆竹椅。怀抱着小朗,顾青麦一一指着远处的风景告诉小朗那是什么、这像什么,二人的笑声不时的从滑杆上传了过来,段氏更是感动,举袖抹着眼角,“少夫人真是好人。”
沈山灵眼神有些阴沉,“你的福气。”
“还要感谢沈姑娘不远万里、不辞劳苦的接了我们母子回庄子,要不然……”
摆了摆手,沈山灵有些鄙夷又带点自负的看着段氏说道:“以后,唤我沈姨娘。”
段氏眼中抹过一丝惊诧,即而低头恭敬说道:“是,沈姨娘。”
见段氏如此这般快的就屈服于她,沈山灵有些得意,更感到权力带给她的痛快感觉。“放心,到了相府,就算没有少夫人,我也会一如在接你们母子回归的路上般照顾你们母子的。”
“谢……谢谢沈姨娘。”
没有听出段氏话中的尴尬,沈山灵只是点头,看着远方的风景和越来越近的家门。那间破旧的泥巴糊的茅草屋,她再也不必要住在这样的屋子中了,她再也不会来这山中了,即便是回,也是相爷带着她风风光光的回这里省亲。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勾起来。
段氏仔细看着沈山灵的笑靥,内心由不得轻叹了一口气。这沈姑娘人不错,只是太过自负了些,心也太大了些。
庄子的人麻利,很快的收拾安排好老沈头那间泥巴茅草屋的一切,待一众人都用过晚餐前往各自的房间休息的时候,这住宿的问题摆了上来。再怎么说,这茅草屋通共才三间屋子一间厨房,顾青麦是主子,肯定得独自占用一间。沈山灵好歹是个姨娘,要她和其她的人共用房间,她也有些不乐意。含玉和孙氏母子共用一间房的话,擎苍只有站在外面守夜的份了。那些前来护送的庄子中人和抬轿的轿夫就更不用说了。
“含玉,你和沈姑娘一间房。”眼见丫头眼中不满,顾青麦睨了一眼说道:“沈姑娘以后好歹是相府的半个主子,你这个当丫环的得好生服侍。”
“可奴婢是小姐的丫环。”
“知道是我的丫环还不听我的话?”顾青麦再度睨了含玉一眼,又看向段氏母子,“段姐姐,你、小朗与我住一处。”
“夫人,这怎么可以?”段氏有些受宠若惊。
“好哇,好哇。”段小朗早已蹦跳起来,直往顾青麦怀中扑去。
顾青麦一边抱住小朗,一边对擎苍说道:“另外的那间房,你们几个人分两班守夜,好歹轮流休息会子。”
对于顾青麦的安排,擎苍无异议,并且对顾青麦这种随遇而安的个性相当的欣赏。沈山灵本不喜和含玉一间,但顾青麦那句‘半个主子,说得她极中听,是以也就将自己当半个主子的时不时唤着含玉服侍。
这段氏人长得极是清秀,不但学识不一般,而且肯定具奇谋。这是顾青麦第一眼看到段氏的感觉,是以她从来不小看段氏,并且想将段氏纳为已用。
房间内,看顾青麦盯着她出神,段氏摸了摸自己的脸,“夫人,小妇人脸上有什么吗?”
顾青麦含笑摇了摇头,“段姐姐,你别忙了,过来休息罢。”说着话,她往里靠了靠,又将已是熟睡的段小朗往里挪了挪,腾出更大的地让段氏来睡。
“不用了,不用了。”段氏急得直摆手,指着地上说:“小妇人就在这地上睡就可以了。哪能和主子一张床?小朗已是僭越了。”
“过来吧。”
顾青麦这三个字透露着一股子威严和清冷,段氏心中一惊,由不得往床边走去,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儿子的身边。
“段姐姐是哪里人?”
“南方人。”
“南方?”顾青麦蹩着眉,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说些体已的话,她扭头看向段氏的方向,“大业皇朝的最南边有条金沙江,那条金沙江是大业皇朝和南疆天然的分界线,而位于大业皇朝最南端的澜沧卫城的城主就姓段,段姐姐可听说过那位段城主?”
段氏不慌不忙、不避不闪的答道:“怎么没听说?说起来,我们还和那段城主是亲戚呢,只是隔得远了不怎么亲。再说,我们这一支越来越穷,人丁也越来越少,小妇人想着,只怕段家的族谱上都不会写上小朗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