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懵了一下。
等到阿深和左家嫂子跨进门槛,他才想起来用灵识“看”了一下。
这一看才看出究竟。原来那腰带有储物的效用,细藤翻出来的一堆杂物,都被他无意间扫了进去。
左家嫂子连惊带吓,有些动了胎气,一进来就叫阿深搀扶着坐下,而后喘了一口气,向亓官招手:“七官儿,来。”
亓官端了个凳子过去坐下,一只手还拎着那条腰带。
左家嫂子抓着他的手握着,问:“怕么?”
亓官摇了摇头,垂眼盯着她的手。
他是修行人,五感敏锐,即便光线昏暗,眼前所见仍旧如白日一般。也因此,他能清晰地看到握着他的那只手在轻轻颤抖,更能感受到手背蹭上的湿凉汗水。
“不怕。”左家嫂子有些吃力地倾身,摸了摸他的头,“相公很快就能回来的,等他回来,就没事了。”
她的声音虽然力持镇定,其实也有些微的颤抖,亓官抬眼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沉默了一下,到底撇开眼睛,闷闷地道:“嫂子,妖物围城……不容易过去。”
他不通卜筮,先时虽有灵觉示警,却不知底里,直到妖禽压境,才反应过来这是妖物围城。
“……啊?”左家嫂子手掌微微一抖,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妖物、妖物围城?”
亓官抿了抿嘴,低声道,“妖禽速度最快,少则一个时辰,多则半日,其他妖物就会跟着围上来,到那时候、那时候……”
所有人都走不掉。
“七官儿!”阿深正拉开一线窗户往外看,听到这里回头叫了一声,“你小孩子不懂,不要瞎说!”
他说着,有些担忧地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她先时就有些动胎气,要是再受惊吓,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左家嫂子脸色刷的雪白,果然慌乱起来,她嘴唇哆嗦了一下,“七官儿,你、你说的不是真的罢……啊?这些鸟、这些鸟,很快就会走的……啊?”
亓官不懂得察言观色,只扬起脸,看着阿深,“这是师父说的,我没有瞎说。”
阿深一滞,“你……”
左家嫂子身体摇晃了一下,勉强压下强烈的心悸,抬起手护住凸起的腹部。阿深看得清清楚楚,他用力拍上窗户,压低了声音、不容反驳地,“不要胡说,你一直在这里,哪里来的师父?”
亓官还想再说,他提高了声音:“七官儿!”他语气稍稍缓和,有点央求似的,“别说了,不要再说了。等这些鸟过去,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啊?”
亓官看着他,忽然默不做声地掰开左家嫂子的手,把手里的那条腰带摊到膝头,伸手一抹,就凭空掏出来一个铁疙瘩。
左家嫂子原还在惊惶担忧,见到这一幕有些呆怔,过了一会儿才睁大眼睛,“七官儿,你这是……”
“我有师父。”亓官咕哝着,垂下眼睛,“这个太重,你收回去。”
左家嫂子以为是在跟她说话,下意识伸手,谁知突然有一条细藤凭空冒出来,将枝叶一卷,那铁疙瘩就在眼前消失不见。
就连阿深也瞪大了眼睛,“七官儿,你……”
亓官把细藤唤了出来,就不再理他,只一径催促,“快翻,快翻。”
“……”
左家嫂子和阿深仿佛做梦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细藤凭空消失,又眼睁睁看着亓官面前时不时掉下来一件东西,仿佛有谁在那里掏了一个洞。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尽皆骇然,心底更有无数疑问,一时却不知从何问起。
亓官却不管他们内心如何惊涛骇浪,只管指使着细藤翻捡,不多久又翻出来一堆杂物,大半叫他扫进有储物之能的腰带里。其中还翻出来几样法宝,他一一用御灵诀试过,多半都不合用,只好也收起来。
最后,细藤捧出来一个小儿拳头大的珠子,氤氲出一层朦胧的宝光,御灵诀一打上去,就泛起了淡淡的光晕,须臾更将人笼罩进去。
亓官用灵识一探,“哎呀!”
他有点惊喜,忍不住叫了一声。
“怎么,怎么了?”左家嫂子以为有什么问题,连忙问道。
亓官却把珠子塞进她手里,并且抬起脸来,认真地看着她:“嫂子,你捧着它,不要松开。”
左家嫂子下意识握住。
“这是什么?”阿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