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站起身,看着伤者身边哭得厉害的妇人对那村长解释说:“他受了大刺激,刚刚差点儿就中风了,要是醒来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儿子没了那还得了?他要再短时间发作一次,老头子我可不保证还能再救他一次!”
那村长听了忙抱拳感激:“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他已然理所应当的将江老头当成了正儿八经的大夫,嘴里谢个不停。
薛老大的媳妇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见自己公公没事儿了,忙喊道:“大夫,我求求您了,您再帮我救救当家的,你再帮我救救他呀!”
她这个男人虽然对自己从来没有对他爹娘那么好,自己以前被婆婆为难时也大多不敢吭声,但毕竟夫妻好几年,现在这世道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薛老二也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江老头面前喊道:“大夫,请您再救救我大哥吧!求您了!”
江老头无奈的摇摇头:“他的伤势太重了,也就这片刻了!”
说完,他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回休息地了,走得干干脆脆,仿佛刚才专心致志救人的不是他一般。
孟家兴转身一看自己村子里还来了好些人看热闹,他忙将他们赶走:“走啦走啦,让别人安静安静,咱们也帮不上忙了!”
大家听了也都往回走了。
白元霜走在后面,看了看人群里被人押着跪倒在地上的薛老三。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了抢自己老父的吃食,竟然杀害了阻止自己的大哥。
现在看着老父病倒,大哥马上就要没命,脸上更多的是惶恐,却没有多余的悲恸自责,果然关键时刻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啊。
“村长,薛老三怎么处理?”
“他这是大逆不道啊!”
“对,咱们薛家村绝不能留着这种人啊!”
“先把他绑起来,咱们自然是不能留,但也得明天薛老爷子醒来后亲自告诉他再处置!”
。。。。。。
白元霜听见身后的声音摇摇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当然要处理了,不然留着过年啊?
他们才刚回了休息地一会儿,那边的薛老大便断气了,接着是哭天喊地的声音。
他们这边儿也睡不着了,刚才看热闹的妇人回来还将听到的详情说了七七八八。
原来薛老三是幺子,薛家老两口爱幺儿,尤其薛老太对幺儿十分偏心疼爱,为了幺儿,逃荒路上宁可让他多吃一些将自己饿死。
薛家老大将唯一剩下的一点儿吃食留下,半夜等薛老三睡了才给自己老父亲,就是怕老父亲心软又给三弟。没想到还是被薛老三知道了,饿狠了的薛老三这次竟然直接上手抢了,被薛老大阻止后便气恼的抄起自己行礼里的菜刀往自家大哥身上砍了去。。。。。。
众人说的一阵唏嘘,说“惯子如杀子”啊!
倒是方氏一脸得意的说:“还是老婆子我有远见,看看我平日里从不惯着咱家财、家富、家英,连我唯一的孙子铁蛋我都从不惯着,这就叫。。。。。。叫。。。。。。喔,对了,叫教子有方!”
她几个子女在旁边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男人孟二柱也忍不住咳嗽两声后转身睡觉去了。
孟老太横了她一眼:“是啊,咱们全村儿就属你最本事,能把自家男人、儿子媳妇儿,连同孙子都指挥得团团转,你就是命最好的老封君!”
其他几个妇人听了都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大家都知道方氏是他们村儿出了名的懒货,但她们何尝又不羡慕。
方氏被大嫂变相给数落了倒也不生气,嘿嘿一笑说:“大嫂知道我命好就行,可不像你啥都爱自己操心!”
看孟老太眼睛一瞪,她一溜烟儿的跑了。
一脸无语的孟家英忙向孟老太道歉:“大伯娘,您老别生气啊,我娘说话就是这么气人!”
孟老太拍拍她的肩:“做妯娌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她啥样吗,你也赶紧回去睡了,大家睡不着也躺着养一养精神,明儿咱们还要赶路呢!”
听了她的话,几个站在一起聊完八卦的妇人们都各自回自家的休息地了。
一直守着几个孩子不敢走的夏氏听了她们的话也自言自语道:“以后咱们平安可不能这么惯得无法无天!”
现在平安小,路上情况又艰难,一家子都把最好的给他,但以后绝不能这样。
后半夜有其他人轮流守夜,白成祥回来了,它听了夏氏的话也说:“只要你这个当娘的别惯得不知轻重就好,这小子要是长大了不知好歹,我可不会舍不得打!”
白元霜笑了笑,夏氏忍不住呸了自家男人一句:“你少说好听的,别提前把教导儿子的责任往我身上推!”
说完,便翻身躺下,挨着儿子睡觉去了,被晾在一边儿的白成祥也不气恼,自顾自的睡在了夏氏身边儿。
白元霜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揉着一双惺忪睡眼的白元雪,忙拍了拍她的小肩膀说:“睡吧,哥哥都在睡,你也赶紧闭上眼睛,那边儿不关咱们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
白元雪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姐姐陪我一起睡!”
白元霜便靠着小丫头躺了下去,望着天上的星星,听着那边儿的哭声和薛家村村长吩咐人将死去的薛老大先抬到一边儿,明儿早上再让醒来的薛老爷子最后看一眼大儿子。。。。。。听着听着她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