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死看着确实很像一场意外,更何况在这么偏僻之地,她又没有身手,倘若真要遇上凶猛野兽,只怕也很难生逃出来。
跟随她一起前往树林的侍卫也在不远处也发现了尸首,看伤口痕迹也是被野兽所咬。
他们不能在此过久停留,虽能预想到营帐中将会发生之事,但毕竟是同盟国的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自然是给不了说法。
此处只有胡娘未曾与他们谋过面,为了掩人耳目,便只能由她暂时顶替回去,而公主的尸首则是用帆布麻袋裹着被抬着回去。
胡娘披着披风骑在了萧彦北的马背上,她想起之前此人在山中的随性洒脱之势,与身后阴沉冷冰冰的性子全然不同,实在难以想象两人会是同一个人,心中犯着嘀咕她家小姐又是怎样渡过这些日子的。
“回去以后不要多说,你是丝官的表姐,想来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沉默着点头,此事定不能张扬,不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为了隐藏在靖王身边的陆绾原本身份。
萧楚怀回去后向皇上秘密相告公主一事,皇上听闻公主惨死在荒郊,急火攻心晕厥过去,营帐中此刻所有人都在关心着圣上龙体,见卫国公主回来也只是简单寒暄几句,只道让御医过去给她诊治,也无心关注她的伤势。
皇上的营帐内站立着靖王和怀王,陆绾在一旁跪着,头埋得低低的。
“靖王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斜靠在后背柔软的枕榻上,声音虚无颤抖,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半睁着眼睛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两人。
萧彦北从得知公主遇害一事,眉宇就没有一刻是舒展开的,他也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将陆绾发现她尸骨一事告知了他,当然,他们在树林中遭遇杀手遇袭一事只字未提。
狩猎场上惨死一个女子能遮掩便也就遮掩过去,可她是备受宠爱的邻国公主,又奉命前来指婚,两国向来都是同心同德,倘若因此事一旦割袍断义,只怕会牵连出战祸来。
“先让假扮卫棠公主之人撑过几日,对外宣称公主染上重疾不治身亡,再时向卫国报丧便可。”萧楚怀在一旁请示着,“父皇,此事尽早处理为好,天下总有不透风的墙,隐瞒越久,此事泄露出去就越快,请父皇放心,这是事交由……”
“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五弟还是安心陪着父皇。”他话刚至重要之处就被萧彦北给截断,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怀王抢夺旨意。
萧楚怀侧头看向一脸严肃向皇上请命的靖王,他的眼神柔和却又像是带着刺,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一如往常那般用着诙谐的语气道:“三哥还真是对公主情深义重,这次难道也想要守陵?”
“公主的死,有疑点,我只是想查清此事究竟是怎样的原貌之态,五弟,应该不会阻拦吧。”
“怎么会,既然三哥对公主这般用心,她如今死在郊外,你自是要给她讨说法的,我又怎会阻拦呢。”
两人分明是和和气气,可语气中总是像带着尖刺一般插进对方耳蜗中,一时间分不清怀王究竟是何立场。
可此事被躺在床榻之上的圣上否决,平日里靖王要是这般对宫中之事上心,别说由他全权负责,就是将东宫职权交于他手中进行调配那也是理所应当,可眼下正如怀王所说,拖得越久消息散出去越快。更何况不论是以病逝还是在狩猎场上被野兽袭击致死,对于邻国都能搪塞解释过去,可要是一旦发现有人蓄意谋害,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事还是交由怀王处理吧,靖王你若是真有心,就搬进东宫,替怀王来照看朕。”
萧彦北上前跪在他面前请罪着,“父皇,恕儿臣忤逆之罪,东宫之首,儿臣无能承担。”
“你……你……给朕滚出去,你真当以为除了你,朕就找不出人来做这东宫之首了吗?”皇上一怒之下将放在他身旁的药碗给推翻在地,屋中侍女只有陆绾一人,侍卫们都在门口看守着,这一声响亮的瓷碗摔碎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营帐之中。
上一次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接皇上委派的圣令,这次还是依旧拒接要成为东宫太子,着实想不通他为何这般抗拒。既定是皇子,没人能拒绝储君之位的诱惑,多少朝代为抢夺这一权利,皇子们争斗得遍体鳞伤,可眼下皇上百般劝说要留于他,萧彦北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而每次两人在争论此问题上,萧楚怀总有办法能让皇上平息怒火,也总能将事情平和下来,可皇上似乎对他总是有些疏远,哪怕能不辱使命也只是偶尔言语的赞许,朝中重要之事也似乎从未经他之手处理。
“父皇,请您息怒,还请您念在三哥对公主一往情深的份儿上,此事便了了他的心愿吧,其余之事,三哥
一定会思过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