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若是洗不干净,那个女人不仅会大发脾气,还会克扣他的晚餐。
邬寂咬咬牙,认命地将衣服一一洗好。
每次冷得实在受不了时,他就把手放在嘴边,呼气取暖。
等到骨髓里的冷意散去些许,便再次泡到冷水中。
就这样反反复复,衣服终于洗好。
他转了转酸涩的脖子,天色居然已经黑了下来。
冥川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白天尚且混乱无秩序,更别说晚上。
看着通红肿胀的双手,邬寂麻木地抱着木盆回去。
回去的时候,养父一家已经吃完了,他们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
然而一看到他推门进来,脸上的笑意淡下,说笑的声音也降低。
邬寂斜眼扫过桌面,狼藉一片,肉丝不见,只剩几片丑陋的菜叶可怜地挂在碗壁上。
那个魁梧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全身心靠在椅背上,两根手指伸进油腻腻的嘴巴里剔牙,斜眼看他。
他们的宝贝儿子,两腿在桌下晃来晃去,一手抓着一个大鸡腿啃着,豆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叫嚷:
“小畜生来了,小畜生来了!”
邬寂熟视无睹,只问:“我的饭呢?”
估计是吃饱了心情好,妇人看也不看伸手指向厨房,“那里还有呢。先把衣服晾了再去吃。”
自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不再允许他上桌吃饭,每次邬寂都是直接站在厨房胡乱解决。
邬寂面无表情地在房屋檐下晾完他们三人的衣服。
折返来到厨房。
可是,哪还剩什么饭。
米饭早就被他们一家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一些米粒粘在木桶边缘,早已冷却发硬。
邬寂默默地用木勺子将其一一刮下来,勉强装够半碗。
他将米粒塞进口中,冷得直黏牙,什么味道也没有。
总归,今晚不是饿着肚子。
吃完饭后,邬寂还要负责家里的一切家务,洗碗扫地,一样不落。
要是他敢偷懒,不用女人告状,那男人看到就会大打出手。
邬寂曾经瞪了他一眼,就被暴怒的男人狠狠扇了一大巴掌,直接将他拍在地上。
男人身强体壮,下手更是使出了所有力度,邬寂一连几天耳边都嗡嗡作响。
忙完所有事情,他终于能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睡觉的地方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小屋子,四处漏风,冬冷夏热。
两块木板铺在箱子上,杂乱的芦苇草作垫,加上一条单薄的被子,就是他这几年来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