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玉悠哉地打量朱寿的堂屋。
“姑娘,公子过来了。”
品冬在门外提醒道。
唐景玉没有理会,她跟朱寿光明正大,外祖母来了她也不怕。朱寿把她当最信赖最亲的人,她亦将朱寿当做亲人,送件衣裳又怎么了?更何况这事只有她跟身边的人知道,外人只当是绣房做的,跟她的名声有何关系?
巧的是,宋殊跨上台阶要进门的时候,朱寿也兴奋地出来了。
唐景玉根本没往门口瞧,注意力全被朱寿吸引过去了。朱寿过完年十六,个子比同龄人要高出不少,他小时候应该也是娇生惯养的,举手投足一直有股贵气,这半年穿粗布衣裳不显得,可一旦换上好衣裳,那长眉凤眼清贵气度,立即就能夺人视线,如鹤立鸡群。
宋殊都看愣了一瞬。
朱寿出来见到宋殊挺意外的,此时见男人盯着他身上的衣裳,他半是欢喜半是羞涩地道:“师父,这是唐五给我做的新衣裳,我穿上试试合不合适。”
他虽然傻,却也没傻到什么都不懂,他爱干净,人也偏内向,不愿师父误会他臭美。
宋殊点点头,站在门口没动。
唐景玉已经到了朱寿身前,围着朱寿转一圈,扯扯袖子再抬抬少年胳膊,笑着夸道:“不错,你人好看,穿红衣裳更好看,比新郎官还俊。”
唉,这样好的相貌,要是不傻该多好,太可惜了。
朱寿被夸得红了脸,看看衣裳,小声跟唐景玉道谢:“唐五你真好,都会缝衣裳了。”
他凤眼明亮,里面满满都是感激满足欢喜,唐景玉心里也舒坦,朝他眨眨眼睛告辞:“掌柜找你有事,我先走了。”
“嗯。”
朱寿将她送到门口,目送唐景玉主仆绕过走廊,朱寿才想起宋殊,忙把人往里面请:“师父进来坐吧。”
宋殊不想跟傻徒弟发脾气,可朱寿身上的红衣实在刺眼,刺得他胸口郁气翻腾。
“不了,我还有事。”
话音未落,人已下了台阶,快步离去。
朱寿不解地望着他,纳闷师父到底做什么来了,不过很快他就忘了此事,迅速折回屋去照镜子。换完衣裳怕唐五等得着急,他自己都没好好瞧瞧。
他对镜傻笑时,宋殊独自坐在书房发呆,一直坐到天黑,知夏过来叫他用饭,他去了。
男人出乎意料没有训她,唐景玉便心安理得地吃饭,胃口很是不错。
宋殊筷子也没停,但一顿饭下来,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夹过什么。
他想睡觉,睡不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是唐景玉如新婚妻子般替朱寿看衣裳的样子,她笑得那么好看,桃花眼亮晶晶的,触碰朱寿的手白皙如玉,围着朱寿打转的身影纤细可人,像百花丛中的一只粉蝶。
男女有别,不是不可以训她,可她对朱寿非同一般,她不会听的。
睡不着,宋殊起身穿衣,提着灯去了灯房。
年后的订单钱伯已经给了他,现在提前做几对儿,八月去苏州比灯时就能多些时间琢磨。
连续三晚,灯房的灯都是亮的,只有做灯,宋殊才没时间想她又跟朱寿一起做了什么。
“姑娘,昨晚我忘了关窗,半夜冻醒了,去关时发现前面灯房是亮着的。”
这日早上,品冬给唐景玉梳头时,小声说了出来。
唐景玉惊讶地挑了挑眉,“亮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