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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守宫砂》四十三

看这样子,小不点借了高利贷,想到她一个女人,和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耗了十几年,不但一无所有,到现在还要为他借高利贷,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啊,真叫人摸不透,心里直替小不点可惜,又有点同情她,心里想,我是不是真的该帮她一把?但是,她那里是个无底洞,我能帮得了一次,两次,能帮得了一生吗?任何一个人靠别人都是假的,我承认我已变得很自私,但起码我不给别人添麻烦,不惹人讨厌,而且我厌恶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的人。况且在这件事上,凭我的直觉,那个帮她捞吴英剑的男人肯定是个骗子,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加大数码从她手上拿钱。  心事重重地出来找个地方吃饭,打电话给张福荣,他说他还在开会,可能要晚些回来,我一个人不想回家,便跑到一个外面看起来挺舒服的“闲人书吧”看书,挑了本《巨人传》,书写得不错,看得很轻松,不知不觉直看到张福荣打电话给我,那时已是夜里十二点,打的回去的时候,我突然心思一动,叫司机把车拐到小不点住的那个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可能还是有点担心她吧。  的士车快到小不点的住处时,我突然发现靠近住宅区的一个阴暗的角落有人在纠缠,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那帮人经过路灯下,我看到傍晚站在小不点家门口的几个男人揪着小不点推推搡搡地往她家方向而去,我拿不定主意是下去还是不下去,看这样子,他们不会放过她的,可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想了想把车费给了司机,然后下车。  在楼下大约等了几分钟,我像前一次一样装作找人爬到四楼,我想他们放高利贷的也就是要钱不会要命的,小不点也不会真的想惊动警察,像她这样的人一辈子怕的就是警察,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那帮人小声地骂着走了,我估计他们走远了,就想下到三楼跟小不点谈谈,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敲小不点的门,我借着门里的灯光看到,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门口看到的和小不点在一起的那个精瘦老男人,想必他这么晚进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这明显就是来睡觉的,算了吧,我离开了小不点的房子,打了个的回家了。  张福荣问我怎么这么晚回家,我说我在书吧看书,暗藏心思地睡下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一晚上的恶梦,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天下午,我抽个空又打的跑到小不点的住处,猜想她被催钱的打得像只猪头,还想着见到她时要说些什么,却见那附近一帮一帮的人在议论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这三楼的一个做小姐的昨晚上被人打伤并勒死了。我装作好奇地问这小姐是什么样的?这栋楼的一个居民说个子小小的,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对很大的眼睛。  我的心跳得厉害,不用说了,你我都猜到这是小不点了。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那帮要高利贷的只会要钱啊,干吗会要命啊?而且我明明看见那帮人走后小不点开门让那个老男人进去的呀!  噢……  我知道了!  我暗暗庆幸自己那几天给小不点电话她关机了,不然,事情就麻烦了,但是,如果她存有我的电话号码呢?我出了一身冷汗,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大不了到时候把和她在夜总会共事的事爆出来。。 最好的txt下载网

《守宫砂》四十四

担心的事果然如期而至,小不点死的第四天警察找到了我,张福荣和我都在家里,我尽所能地坦率,我说:我确实认识她,有一次我去买东西的时候见到有几个女人在殴打小不点,当时看不过眼就出头说了几句,对了,交警应该还有笔录的,后来她为了感谢我,几次都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前一段时间她好像又碰到什么事,问我借钱,我告诉她我书店周转不灵,等手头缓和了再借,没想到现在都这样了。  两个警察又认认真真地问了几句,我都若无其事地应付过去,然后他们跟我握手说谢谢我的理解和支持,我以为他们要走了,正要松一口气,没想到他们脱下警帽,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转头大呼小叫张福荣,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正儿八经问我话的那个警察是张福荣的高中同学。  那同学抱怨张福荣结婚了也不请他喝喜酒,然后开玩笑地对我说:嫂子,刚才是例行公事,你别在意啊!我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心想,靠,吓老娘一跳,好在没爆出和小不点在夜总会共事的事,不然可把张福荣的脸给丢尽了。几个人很热火地聊起来,我忍不住还是问张福荣的同学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他同学说:调查了莫彩云(我这时才知道小不点叫莫彩云,汗)工作的夜总会,她的同事说她借了别人的高利贷,初步怀疑是放高利贷的逼债意外中令她死亡,但是第二天我们收到一个陌生女子从街边公用电话打来的电话说,她亲眼见到放高利贷的走后又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进了她的房间,我们正在找这个提供线索的女子,还有就是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我还忍不住想问点什么,张福荣说:媛媛,别问了,人家这些工作是不方便向别人说的。  我伸了下舌头,他同学说:没关系,嫂子感兴趣我就说几句,再多我也不会说了,对了,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出去见见我们这帮老同学啊?大家听说你找了美妻就忘了老友,太没良心啦。  “我们只领了证,还没正式办喜酒呢,到办的那一天少不得把所有同学都聚到一起来好好热闹热闹,对了,你还是和那个姓程的女孩子?”张福荣问。  “没有,”他叹口气说,“我们俩早散了,说起来又是一把伤心泪啊!女人绝情起来真恨,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跟我结束,你知道她说什么来着?她说——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又谈何结束呢?真是让人差点气晕过去。”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张福荣意味深长地边说边诡异地笑看我一眼。  “其实说实在话,她也不见得多漂亮,喜欢我的比她长得漂亮的有好几个,可能是她不在乎我吧,我就觉得她比较可贵,也对她有兴趣一些,想仔细了,真就觉得人天生是犯贱的。”他说。  “那你现在就一直没找?”陈福荣问。  “算是找了吧,同一个系统的,唉,对了,什么时候带出来大家见个面,我觉得她长得挺像程的。”他说。  “敢情你还是忘不了姓程的呀?再找还得找她那样的?啊?”张福荣取笑道。  “我说过人就是一个贱,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要回去办事了。”两个人毕恭毕敬地戴上警帽又严肃地走了。  你同学真痴情,我打趣道。  没有我痴情!张福荣边说边一把搂过我,拼命地吻我。

《守宫砂》四十五

5月22日。  这是我离开深圳的两年整的日子。  张福荣还没回家,我趴在桌子上算我的家底,说起来让人伤心,除了假身份证刘媛媛所属的这房子,和法定代表人的书店,真正属于我能随时带走的只有十二万块钱,如果不是当初借了小不点三万多块钱,就有十五万,想到这里,心疼了一下,但随即又开心了,毕竟小不点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饭店事件”了。  人要学会安慰自己,不然抬头看老有比自己强比自己高大的人,那就没个念想活头了,虽然算出我只有那么多现金,但我并没有伤心多久,想到能和张福荣在一起过日子,我觉得就算五百万在三年之后赚不到那也无所谓,但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吧,要是万一以后我和张福荣之间闹翻了,还有邓家庆那一条退路不是?所以邓家庆给我电话我也并不拒绝跟他暧昧一下,或者违心地说自己想念他的话,只是对于他要我回深圳的要求我尽量搪塞。  良心发现的时候我会问一下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张福荣了?或者也对不起邓家庆?走在路上看到成双成对的夫妻或亲密的男女,我总会打一个问号,他们之间会绝对忠贞吗?当然别问我,我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说穿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的没有,自知之明我这人还是有的。  有一天和张福荣在外吃了面点王走路回家,路上见到一对夫妻牵着两个小女孩,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粉紫套昵裙,小中帮的白色小皮靴,天生有些卷曲的头发,我俩忍不住快走几步赶上前去,那真是一对让人惊艳的小画人儿,四五岁的样子,翘翘的长眸毛,粉嫩的皮肤,鲜红欲滴的小嘴唇,天啊!我惊呼,这哪里是人间的小人啊,简直是天使啊!看得出来这对小孩为这对夫妻赚足了艳羡和得意,两人看我们这样子,大大方方地微笑着,其中一个小女孩还挺大胆的,冲着我们做鬼脸,行人更是百分百回头,羡慕得我直流口水,张福荣哈拉子流得更长,在路上就破了不跟我亲密的原则,情不自禁地拉我入他的怀说:咱们俩回去制造一双漂亮的双胞胎好不好?  你个流氓!我笑骂他,也很心动,真要有这么一对漂亮的孩子,那该是多么幸福啊!  “在老婆面前要是不流氓那就惨了,”张福荣笑着说,“那对小孩子太可爱了,真想她们是自己的孩子,对了,我们真的要孩子好不好?”  “噢,你以为你买商品啊?想要什么货拿钱就能买到啊?不说怀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就算有了孩子啊还不一定长得漂亮呢!”我打击他。  “以咱们的条件,肯定不会生出长得不好看的孩子来。”张福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哼!你以为你是谁啊?要真的遗传了咱俩的缺点,长得就是不好看,看你咋办!”我恶狠狠地说。  “这样啊?”他想了想认真地说,“要是长得不好看就打包寄给我爸我妈养,要是长得好看就留在身边自己带。”  “猪头,欠扁。”我佯装大怒,挥舞拳头要海扁他,他笑着跑开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守宫砂》四十六

法布尔说:只为活着,吃苦是否值得?  毫无疑问,大家都有答案,或许我已变得很堕落,很不堪,但我不后悔,很多高尚的高调的东西附庸在金钱和权势上更能突出它的价值和光彩来。不要告诉我千万富翁捐助的一百万比不上穷人的一百块更有意义,也不要告诉我穷人痛苦的呻吟声比有钱人更能打动人心,快不快乐是每个人的事,但生存的质量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大部分人愿做个有钱不快乐的人,肯定不愿意做个没钱又不快乐的人。  邓家庆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深圳,我总是推过两天吧过两天,一推就推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我还赖家里床上,突然接到邓家庆的电话,说他到了菩堤市了,我听了差点抓狂,因为两个小时后张福荣要回来带我去野生动物园玩,非常时分只有当机立断,我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福荣,谎称我书店有点事情,动物园只能下次去了,他答应了,但还是有点疑惑地说了句:你不是一直想去野生动物园看猴子老虎的吗?什么事让你推掉这个计划啊?  我说:老公,你就别担心啦,看猴子老虎是小事情,工作上的事才是大事情呢,你应该为找到我这样一个深明大义有魄力的老婆感到自豪啊对不?  我呸,他在电话那头故意大声地啐了一口,我知道他不生气了,得意地起床梳妆打扮。  扯到这个我忍不住拉几句家常,张福荣有一个极好的品性,从来不翻我的包从来不查我的电话,不然以我这种状况早就让他抓到贼证了,当然这一点我也跟他一样,我最痛恨爱翻老婆或女友包的男人。以前在深圳工作时,有一个女同事的男友就是这样的,她说只要逮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比如她上洗手间,出门买菜,任何能抓住的时光,她男友就会翻她的包,从公文包到钱包,从衣柜到口袋,每一个可能属于女人隐秘的地方都不放过,最可恨的是手机的号码,一看有可能是男人的号码就会问个不休,对方的年龄,职业,长相,甚至恨不得连对方的祖宗八代也查个一清二楚,为这事两人没少吵架,有一次她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发了一个信息过来:我挺想你的。那同学的名字叫李捷,他老公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当着她的面把手机给甩烂了,她气得差点当场背过气去。争归争吵归吵,既然舍不得分手那就继续过吧,只是我同事以后有了提防,把所有男性的名字都存成女性名字了,比如“何成东”的就存个“何春春”,“夏明远”的就存个“夏圆圆”,收到有一点点暧昧意思的短信就第一时间毁尸灭迹。  把自己拾掇好后我给邓家庆打电话,他说他还住菩堤大酒店,我说我肚子饿了,想先吃点东西,其实我是不想去饭店,上次小不点的事让我心有余悸,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他说好,然后约好到当地比较出名的绿茗咖啡厅。  之所以选择那个地方,一是因为那里比较安静,环境很好,靠近城市边缘,坐在咖啡厅喝咖啡时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湖水和青翠的山林,二是比较安全,估计不会碰到熟人,张福荣除了必要的应酬,相信他不会到这种太过有情调的地方来。  打的去“绿茗咖啡厅”时我就开始盘算和邓家应要说些什么,咖啡厅消磨下午的时光后我该如何不动声色安全地抽身而退,又怎么样找借口让他不要在晚上打电话约我出去,更要想好应付张福荣的借口,唉,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佩服那些同时交三四个暧昧情人的男女了,我只有一个已弄得焦头烂额,再加一个估计要疯掉了。  一进三楼的咖啡厅,就见邓家庆坐在靠窗显眼的位子上正在轻轻搅动咖啡,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好像比以前胖了一些,皮肤看起来更白了,看到我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坐到他对面,他拍拍身旁的空位子,不坐过来?  我说:不啦,我要与你保持距离。  为什么?他笑着问。  因为你是一头饿狼啊,我怕你把我给吃了。我故意说,但还是乖巧地坐到他身边。  “哈哈,你总是能让我轻松。来,想吃点什么?”他推过面前的菜单。

《守宫砂》四十七

“书店生意怎么样?”我吃完了牛扒,正在喝第一口咖啡的时候邓家庆问我。  “还好,比以前好一些了。”我说。  “看来还不错。”他似有深意地说。  “自己一手做的事情,不满意也不能就此撒手吧?”我说。  “嗯,这点倒是挺像我的,自己想做的事就算错了也不会回头。”他笑笑说。  “我可不能和你比,你事业有成,我就守个破书店,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在一个层次上的。”我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读书,根本就没有开始自己的事业。”他说。  “哦?当年?”我突然感到好笑,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中年人,我几乎从来没想到过他也曾年轻过。  “哈哈,”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管一个人现在多老多丑,他也是经过童年,少年,青年时期的啊,在这一点上,老天是完全公平的。”  我知道他在教育我,不吭声。  “打算在菩堤市呆下去吗?”他问我。  “不知道,也可能吧。”我说。  “人还是要有一个长远的规划,不能像踩了块西瓜皮滑到哪儿算哪儿。”他认真地说。  “嗯,我知道。”我也很认真地听他的话。  “能告诉我你的长期计划或短期计划是什么吗?”他看了半天窗外,突然问。  我惊讶地转脸看着他,想着我该怎么样回答他。  他靠在沙发背上,很优闲舒适的一个姿势,一只手放在咖啡厅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在桌面上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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