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稍稍侧坐,想偷一会儿懒。
“看来皇后娘娘不够诚心为陛下祈福啊。”
司夏冷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称呼她为皇后,但仍旧称呼萧易为陛下,如此听着十分刺耳。御前宫人眼里,萧易仍旧是皇帝。
郁尔立即直起腰身,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今连萧易身边的宫人她都不能轻易得罪。
“陛下命你进殿。”司夏冷冷道,“皇后娘娘跟奴婢过来吧。”
郁尔踉跄着站起身,形容狼狈至极,这双腿麻木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司夏故意刁难她,行得极快,郁尔提着裙摆跟入寝宫,穿过数道幕帘进入内室。
终于,她见到了那个男人。
萧易缠绵病榻,披着外袍靠在床榻。
郁尔心虚,她有什么办法不心虚?毕竟那个时候她真真切切地将毒药灌入他喉咙。
“将药碗给她。”
萧易不曾抬眼,这低沉的语气这疏离的态度,已经叫她万分窒息。
边上候着的宫人照做。
郁尔端着药碗上前几步,“请陛下喝药。”她朝着他走近,跪在龙榻边,表明自己悔过的态度。
男人此时才微微侧额,脸颊苍白,多日不见眉宇间愈加锋利,漠然的眸光落在少女身上,郁尔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许久未见,如今该称你一声皇后了。”
“陛下、”
“错了,你该称朕为父皇。不是么?皇后。”一字一句似轻磨齿间。
这一声皇后,简直要了她的命,这声音仿若从千年冰窖里捞出来的那般。
她抬起眼眸,事到如今,自然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父皇、”声音细若蚊吟。
她的顺从换来的却是他的一记怒视,郁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反话,是在嘲讽她的所作所为。
“陛下、”郁尔立即改口,“请陛下喝药。”
萧易端起药碗。
“这场景似曾相识。”男人下颚如刀刻一般紧绷,“朕想起来,不该喝你递上的药。”
如此的嘲讽奚落,郁尔只能竭力忍耐,垂下眼眸不言不语,任由他出气。
然而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方衣袍,男人伸手扣着她的下颚,“已经身为皇后,怎么穿得如此素雅?因为要来为朕侍疾,高兴不起来么?”
少女被迫对上男人锐利双眸,他容颜苍白,眼底浓稠如墨蕴着沉沉的怒意。
郁尔流露恐惧,男人性格变得乖戾,她捉摸不透。
“若皇后不愿意侍疾病,还是回皇宫吧。”
“我不回去。”郁尔情急之下捏住男人胳膊,“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