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一个不提防,被石庆一拐棍捣翻在地,登时便血流满面,疼得他‘嘶嘶嘶’直抽冷气。
“太子太傅,为何打我?”
张汤勃然大怒,却还只能用手捂住额头伤口,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没好气的质问。
没办法,石庆这糟老头子……某家打不过也就罢了,关键还骂不过,就好气人!
石庆冷笑一声,破口大骂:“没有真凭实据,没有经过实际勘查与讯问,信口开河,妄议太子储君,辱我儒家大贤,汝好大的胆子!”
“张汤!”
“汝身为我大汉廷尉,掌他人生杀予夺之权柄,握朝廷律令条文之解读,位高权重,却又口不择言,不能实事求是,何其令人失望也!”
张汤被一根拐棍指着鼻子一顿乱骂,直接就给整懵了:“太子太傅,你!”
“我什么我?休要打扰我读书,”石庆从地上捡起一卷竹简,开始埋头苦读,十分嫌弃的摆摆手,“请滚!”
张汤:“……”
这糟老头子吃错汤药了?一言不合就用拐棍捣人,简直就……嗯,简直就太过分了!
此外,你们儒家门徒不是都讲究‘空谈误国’么?满口的仁义道德,动辄便是圣贤文章,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有脸骂别人‘信口开河’?
而且,这又是实事求是,又是知行合一,又是儒家大贤,乱七八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身为廷尉,不用说,张汤自然是实打实的法家门徒,讲求的可不就是忠君、法制,追求的便是平等,公正,,妥妥的实事求是……这难道有问题?
石庆,老匹夫!
张汤捂着额头,十分恼怒的走出宣和殿,抬头望一眼瓦蓝瓦蓝的天空,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偏生又说不出来。
‘石庆这老匹夫,分明是被太子的狂悖之言给坑惨了,迷了心智,却还要如此维护太子声誉。’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捏在太子手中?’
‘也不对啊,他说的儒家大贤又是何人?’
张汤办案,向来讲究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力求将所有的案件都办成铁案。
可是,面对发了疯的石庆,他却有些头大,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去审问,因为,这糟老头子不仅身份特殊,偏生人狠话又多,简直不可理喻。
看来,只能先去审问太子,应该能得到有用讯息……
“廷尉、廷尉!”
就在张汤处理额头伤口时,一名绣衣使者狂奔而至:“不好了廷尉,冠军侯发怒,将咱们的人给打伤了!”
张汤神色一肃,面无表情的说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那绣衣使者停下脚步,偷偷瞥一眼廷尉额头的伤口,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禀告廷尉,我们前去捉拿太子和冠军侯,结果,在少府诸冶监门口被人给打了。”
张汤问道:“谁先动手?”
绣衣使者讷讷道:“我们先动手……”
张汤微微点头,淡然说道:“你们正常执法,捉拿罪犯,并无什么过失;冠军侯殴打廷尉吏员,罪加一等;
走吧,随我一起前去捉拿……”
……
少府诸冶监门口,霍去病也是一脸的懊恼与愤怒,气恨恨的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儿宽,老匹夫!”
“某家与太子前来,无非就是借用一些木料、铁块和工具,为何要如此为难,推三阻四?”
“尔等制作的耒耜和犁耙不顶用,虚耗国家钱粮,这能怪得了谁?”
“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他人帮忙,天底下还有这般道理?”
“儿宽,你个老不羞的,老匹夫……”
大农令儿宽站在不远处,双手拢于袖中,只是颇为冷淡的瞅着霍去病,自然是懒得理会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