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带着盈鼻芳香,离开与商月令共拥甜蜜回忆的幽静庄园,登上来接他的马车,坐到丁伏民之旁,后座是博眞、虎义两人。
龙鹰舒服的挨到椅背,闭上眼睛。
丁伏民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今次从岭南来的共二十八人,分三批入住扬州的客栈,正密锣紧鼓,准备大展拳脚,一口气买了两个铺位。」
博眞笑道:「买铺位就是要做生意,也是和我们争生意,他XX的熊,找死。」
虎义冷哼道:「这批兔崽子很富有。」
龙鹰道:「谁人为他们穿针引线?」
丁伏民道:「扬州一如洛阳,没官方的点头,户籍局的一关已过不了。为他们奔走的是扬州的一个小帮会,专走岭南线的海陆运。鹰爷点头,我们可顺势将他们连根拔起。」
龙鹰道:「杀猪哪用宰牛刀?此等小帮小会,交由竹花帮负责,不用见红,可逼得他们在扬州无立锥之地。他XX的!竟敢来惹我们江舟隆,是活得不耐烦哩!令羽的调查功夫非常到家。岭南来的送死鬼们实力如何?」
丁伏民如数家珍的道:「这批人平均水准不错,算得上是一流好手者有四人,包括领头的在内,此人自称少杰,年纪不到三十,没见过他带兵器,拳脚功夫应有点斤两,众人里数他最强横,非是易与之辈。」
博眞道:「对这批嫌命长的家伙的来历,有眉目了,个个带岭南口音,非常易辨认,该多多少少和符君侯的梅花会有关系,因此子脱衣登榻时,臂上有梅花刺青。」
龙鹰失声道:「你到大江来有多少天?说起话来却像在大江混了十多年的道地老江湖,还晓得甚么是岭南口音。」
博眞傲然道:「这叫吸收力强,又是全心投入。你XX的!难得才可再过刀头舐血的好日子,不用心点怎行。」
虎义笑道:「这个甚么娘的少杰,我虎义亲自伺候他,包他卵蛋不保。」
龙鹰问道:「我们有多少人到位?」
丁伏民道:「现时抵达大江的塞内外兄弟,共五十二人,接到令羽急讯后,连夜坐船顺流赶来,今晚便可动手。」
龙鹰道:「此趟是个鎭慑的行动,务求一举断去符君侯派人到扬州来霸地盘的妄念,故不但须将事情搞大,还要漂漂亮亮的。弩弓预备好了吗?」
丁伏民道:「一切准备妥当。」
龙鹰道:「千万勿误伤无辜,又或点错相、杀错人,致得不偿失。」
虎义道:「鹰爷放心,现时对方二十八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落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下,又有竹花帮的兄弟天衣无缝的配合,敢保证不会杀错人。」
龙鹰道:「今晚稍嫌仓卒,就明晚动手。桂帮主将给我安排一个宴会,与本地几个头面人物会见,宗晋卿和周利用亦在受邀之列。不过,宗晋卿和周利用该不肯赏脸出席,因为老子今早和老宗闹得很不愉快。」
博眞笑道:「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哩丨‘」
丁伏民笑道:「老博学道地的话最拿手,有时很难当他是外来人。」
马车此时左转进入扬州最热闹、但并非主街的花街,满街外来的商旅,举目奇装异服,几疑身处的是中土外的陌生城市。
想起当年与三人转战大漠,还似在昨天发生,现在战场竟移到中土最兴旺的城市之一,宛如造梦。
扬州现时的繁荣兴盛,比之刚到过的洛阳有过之无不及,曾负责大运河建设和政策的狄仁杰,其预见中土的经济重心因大运河而日渐南移之语,正在兑现中。京师从洛阳迁往长安,进一步加速这个趋势。水涨船高下,岭南的地位益形重要。
龙鹰提醒道:「手脚尽量干净俐落点,勿逞匹夫之勇,讲的是兵阵兵法,不予敌人还击
的机会。布局杀人要周详,事成撤退须得其法,立即远扬千里,教官方摸不到半点影子。其他人来个万弩穿心便成,却不要射少杰的头,给我斩下来,药制后交给南光,让他派人秘密送交越孤。希望这小子在岭南有点名堂,纵然越孤认不出他是谁,手下仍认出是他。随首级一起奉赠有老子的密函,所以认不出是谁仍不打紧。」
丁伏民叹道:「大漠的鹰爷又回来了!」
龙鹰道:「小弟下车后,我们间的联系即告中断,非是十万火急的事,不用找我,让我可以好好睡一大觉。」
符太甫在轩堂坐下,满脸怨愤的李重俊立即连珠箭发,大数武延秀的不是,不但不肯站在他的一边说半句好话,还助安乐公主为虐,完全投往她的一方,更助她游说武氏族人,让她做皇太女。
符太本不惯这类思考的方式,特别当涉及皇朝名位方面的问题,更不惯安慰别人,然而见李重俊一副举目无亲、满腹怨气辛酸无处诉的凄凉样子,兼记起小敏儿说过他娘亲的悲惨下场,耐着性子聆听。
李重俊之所以视「丑神医」为「亲人」,是因与「符太」的关系,「丑神医」等于李重俊的「师公」,且清楚李重俊和武延秀以前的密切交往。
「丑神医」另一令李重俊信任的原因,是像「符太」般,不卖任何人的帐,包括韦后在
内。
痛骂武延秀一顿后,李重俊终泄了点气,道:「神医你说呵!这小子是否无情无义?」符太平静的道:「你生错了地方。」
李重俊一呆道:「生错地方?」
符太道:「也投错胎。宫禁正是最不讲情义的地方,你怨人不如怨自己来错地方,不懂带眼投胎。你XX的,现在岂是怨天怨地的时刻,若我是你,既然横是死,竖是死,何不豁了出去,博他娘的一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