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是萧绍瑜留给梁帝为数不多的印象之一,而这正是梁帝的欣慰之处。
因为明尊卑,自然知进退,而行不逾矩。
如此,济阴之行必然不会搞出他不愿看到的结局。
“九郎是个有心人,就是太子啊,太过霸道。”
梁帝竟然连太子手书的内容,也是一清二楚。
他对萧绍瑜增添一分欣慰的同时,隐隐流露出对太子的忧虑和不满。
这种情感的自然流露,也就只能发生在他与陆瀚洲之间,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
因为只有陆瀚洲对他是绝对忠诚的,这是二十余年时光的见证。
陆瀚洲恭立于侧,目不斜视,只听不说。
甚至给梁帝一种错觉,他似乎连听都没听到。
“九弟果是有心之人。”
在尊礼这点上,太子与梁帝的看法极为一致。
所不同的是,太子喜形于色,毫不掩饰,远没有梁帝的城府。
“臣弟愚钝,特来聆听太子殿下面谕。”
萧绍瑜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甚至故作闪躲的明眸中,还有意流露出一丝胆怯与畏惧。
见状,太子哈哈大笑,出言更是毫无顾忌。
“沈贺是本宫的门人,他的清白是毋庸置疑的,你到了济阴,一切听其安排便是。
饱览济阴风光,方不虚此行嘛。”
若是一切由沈贺来安排,还如何查他?
太子的意思很明确:沈贺查不得!
“原来,你是开旅游公司的,沈贺就是你旗下的导游。
有没有逼消啊?
不过,本王是公费旅游的大爷,不小心伺候着呀,严重鄙视你们。”
萧绍瑜深藏内心的情感,没有丝毫不悦流露,恭敬反而更甚,口中连连称是。
“臣弟受教了。”
见萧绍瑜表现得很懂事,朝会之后便来了东宫的尚书令谢宣怀,慢条斯理道:
“范太守在新昌任上有十年了吧,也该动动位子了。”
他话中的“范太守”,自然指的是萧绍瑜的舅舅范雍,现任新昌郡太守,也就是范伯勋的父亲。
而所谓“动动位子”,可就大有玄机了。
若是萧绍瑜乖乖听话,一切如太子之意,自然会给范雍一个升迁的机会。
相反,若是萧绍瑜阳奉阴违,到了济阴郡不听沈贺的招呼,那“动动位子”就是贬谪之意了。
谢宣怀这招可谓恩威并用。
他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比太子要难对付得太多了。
至于他的话还有没有其他深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萧绍瑜并不奇怪,能宰执南梁十年之久者,必然是一个厉害角色。
“本王代舅舅拜谢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