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昌挣扎起来。他虽然力气不如卓闻大,但总归也是个个头不矮的大老爷们,但是对上卓闻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这样被人压在床上的姿势难堪至极,许涵昌把手从卓闻的胳膊上挪开,准备再给他一拳。
但是,他看着卓闻那样悲凉的眼神和迅速肿起来的嘴角,手悬在半空,好久都没能打下去。
这样僵持无济于事,他最终虚脱无力,将手垂了下来。
卓闻眼圈红着,但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他把泪水和悲伤都蓄积在身体深处,离许涵昌远远的。
“许哥。”卓闻看着许涵昌冷淡的脸,痴痴地盯着他说,“许哥,你恨我也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觉得我会信?卓闻,你以前骗过我一次,别觉得我这辈子就都是傻子,任你胡蒙。”许涵昌气笑了,“得寸进尺,这就是你的缓兵之计,谁知道一个月以后你又会耍什么卑鄙手段。”
卓闻难过地说:“你就是这么看我吗,许哥,我发誓,如果一个月以后我还缠着你,那就让我。。。。。。”
他想赌咒发誓,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拿来说嘴的。
对他来说,最大的惩罚也不过现在这样。
“就让我不得好死。”卓闻只能胡乱发了个誓,双手紧紧抱住许涵昌,轻描淡写地说,“你相信我,许哥,就一个月,你忍忍吧。”
许涵昌后来回想起来,那时候卓闻的不对劲简直就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是他没有注意,即使注意,也不会在乎。
他后来学医学心理学,重症临终患者的心理状态会分为五个时期。
否认期,愤怒期,协议期,忧郁期,接受期。
许涵昌不知道抑郁症的患者,心路历程是否符合这个规律。
但他曾经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卓闻光着脚,一步步在刀尖上,也算是趟了全程。
而他隔岸观火,尚冷嘲热讽。
卓闻心知肚明,但并不在乎。
他已经站在在最后一段路上,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恩怨和脸面。
对于这个并未善待过他的世界,他想再自私一点,讨一点甜。
然后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最后的价值。
“许哥,你要去洗澡吗?”卓闻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问许涵昌。
许涵昌极尽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自己早晨洗过澡,他摆脱卓闻,拉过床上唯一一床被子,灯都没关就睡了。
卓闻静静地坐在床边,忽然伸出手戳了戳那一团被子:“许哥,我冷。”
许涵昌头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卓闻把灯关了,骤然陷入黑暗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一阵阵发晕。
这是他吃得那些药物非常轻微的副作用。
缓过一阵后,卓闻借着窗子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摸索到床边,静静地爬上床,躺在许涵昌旁边。
“许哥,我冷。”卓闻重复了一遍,从背后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