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探险,袁森没有考虑到巴哈尔古丽,她的意外出现让袁森头疼不已。康巴萨还在告假期间,队伍里只有王慧、艾凯拉木和他,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足以为探险队加分,而巴哈尔古丽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危险时刻,他们必须分出力量来照顾她。
巴哈尔古丽执意要去,田博士劝了几句也没用,只能作罢。田博士让部队为巴哈尔古丽增加了一套装备,一行四人就踏上了前往罗布泊的探险旅程。
部队为四人探险队配备了一辆丰田沙漠王越野车,这车袁森并不陌生,他第一次进塔克拉玛干沙漠时就乘坐过王中南驾驶的沙漠王,在无人区遭遇沙尘暴,沙漠王被埋在沙堆下,他们由此发现了沙海古墓。
再次看到沙漠王,袁森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王中南潇洒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才跟他分别不久,而事实上王中南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在这几个月里,袁森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可思议到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不过,不管他信不信,这些事就摆在那里,它们的确发生了。
那些被卷进整个神秘事件旋涡里的人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除了更加迷茫,就只有一路追寻下去的勇气了。那些死去和失踪的人总需要一个交代啊!
袁森驾车从乌市出发,中途换王慧和艾凯拉木轮驾,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尉犁县城。他们在县城稍作休息后,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出城。他们走到塔里木东端的尉犁县和若羌县之间的地带时,天空中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车上的人不由得为之一振。他们这一路上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中国西部的“旱极”式气候,真有点接受不过来。
就连透过车窗吹进来的风都跟砂纸擦脸一样,全是发木的感觉,没有一丝清爽。
巴哈尔古丽喜滋滋地道:“哈,要下雨了——这鬼天气——”
艾凯拉木嘿嘿怪笑,道:“小姑娘,我们是在尉犁,随便打个雷就能下雨,太他娘的笑死人了。”
巴哈尔古丽眉毛一竖,道:“怎么尉犁打雷就不下雨了?”
艾凯拉木把头都快要摇掉了,道:“哎哟哟,我说大小姐,亏你还是南疆长大的人呢,若羌、尉犁这一带干到了极点,最干的时候,连续几年才下一次雨。别说他娘的打雷,就是放炮也难下雨。”
艾凯拉木朝巴哈尔古丽使了个眼神,巴哈尔古丽瞪他一眼,道:“去——”
天刚打雷的时候,阳光还是极毒的,雷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太阳就渐渐隐没了,周围一下子暗了下去,空中飘满了乌云。
巴哈尔古丽指着窗外,得意扬扬地对艾凯拉木说:“看看,几年才下一次雨,你还真是有面子,人家攒了几年的雨一见到你全都给下了,真是了不起。”
艾凯拉木被噎得没话说,天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不过经两人这么一闹,雷声突然就小了许多,又过了几分钟,雷声就彻底消失了。
沙漠王在炸雷快速消失后的短暂寂静中飞奔着,袁森开了前大灯,两道强烈的光柱将逐渐合拢的黑暗撕开一道亮光,沙漠王就如同穿行在时空隧道中一般,车窗透进响雷带来的凉风,众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袁森道:“前面的路非常难走,今晚不能连夜赶路了,得找个地方宿营。”
艾凯拉木看看四周,道:“怕是又要露宿荒郊了,艾爷就是这苦命,难得吃一回好,住一回好。”
巴哈尔古丽鄙夷道:“我们两个姑娘都没反对,你一个大男人还这样,像不像话呀?”
艾凯拉木憋着气扭回头去,拍着车窗看风景,突然惊叫道:“袁小哥,前面——前面——怎么有房子?”
巴哈尔古丽道:“师兄,别听他的,这家伙一点儿都不靠谱,继续开,咱们去若羌县城找旅馆。”
汽车驶过一片枯死的白杨树林,前面的视线顿时开阔了,马路边上果然有一排平房,那房子看上去有七八间,白墙灰瓦。
袁森把车开下马路,停在距离房子不远的地方。他们在远处看到的是屋子背面,没发现有灯光,下了车走到屋子正面,就看到从窗格门缝里透出来的光。
艾凯拉木喜道:“运气好运气好,这回不用露宿荒野了——”
袁森止住他,道:“咱们走的这条路已经废弃很久了,按理说不可能有人烟,周围这么荒凉,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