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公贵,不亲琐务,往往惰农自安,倚势侵民,妾愿自往省视。”行逢允诺,
严氏即归还故里,修葺故居,一住不返。居常布衣菜饭,绝无骄贵气象。行
逢屡遣仆媪往迓,严氏却辞以志在清闲,不愿城居。惟每岁春秋两届,自著
青裙,押佃户送租入城。行逢谕止不从,且传语道:“税系官物,若主帅自
免家税,如何率下?”行逢也不能辩驳。
一日闲着,带领侍妾等人,驰回故里,见严氏在田亩间,督视农人,催
耕促种,不禁下马慰劳道:“我已贵显,不比前时,夫人何为自苦?”严氏
答道:“君不忆为户长时么?民租失时,常苦鞭抶,今虽已贵,如何把陇亩
间事,竟不记忆呢!”行逢笑道:“夫人可谓富贵不移了!”遂指令侍妾,
强拥严氏上舆,抬入朗州。严氏住了一二日,仍向行逢辞行。行逢不欲令归,
再三诘问,严氏道:“妾实告君,君用法太严,将来必失人心,妾非不愿留,
恐一旦祸起,仓猝难逃,所以预先归里,情愿辞荣就贱,局居田野,免致碍
人耳目,或得容易逃生哩。”一再讽谏,用意良苦。行逢默然。俟严氏归去
后,刑威为之少减。
严氏秦人,父名广远,曾仕马氏为评事,因将女嫁与行逢。行逢得此内
助,终得自免,严氏亦获考终。史家采入列女传,备述严氏言行,这真不愧
为巾帼丈夫呢!极力褒扬,风示女界。
且说周主还入大梁,闻寿州久攻不下,更兼吴越湖南,无力相助,又要
启跸亲征。宰相范质等仍加谏阻,因此尚在踌躇。
唐驾部员外郎朱元,颇有武略,上书白事,历言用兵得失事宜,唐主因
命他规复江北,统兵渡江。更派别将李平,作为援应。朱元往攻舒州,周刺
史郭令图,弃城奔还。唐主即授元为舒州团练使,李平亦收复蕲州,也得任
蕲州刺史。从前唐人苛榷茶盐,重征粟帛,名目叫作薄徵,又在淮南营田,
劳役人民,所以民多怨言。周师入境,沿途百姓,很表欢迎,往往牵羊担酒,
迎犒周军。周军不加抚恤,反行俘掠,于是民皆失望。周主前攻北汉,亦蹈
此弊,可见用兵之难。自立堡砦,依险为固,襞纸作甲,操耒为兵,时人号
为白甲军,这白甲军同心御侮,守望相助,却是有些厉害。每与周军相值,
奋力角斗,不避艰险,周军屡为所败,相戒不敢近前。朱元因势利导,驱策
民兵,得连复光和诸州,兵锋直至扬、滁。周淮南节度使向训,拟并力攻扑
寿州,反将扬、滁二州将士,调至寿州城下,扬、滁空虚,遂被唐兵夺去。
刘仁赡守寿州城,见周兵日增,屡乞唐廷济师,唐主只令齐王景达赴援,
景达惩着前败,但驻军濠州境内,未敢前进。还有监军使陈觉,胆子比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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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权柄却比景达要大。凡军书往来,统由觉一人主持,景达但署名纸尾,
便算了事,所以拥兵五万,并无斗志。部众亦乐得逍遥,过一日,算一日,
惟唐将林仁肇等,有心赴急,特率水陆各军,进援寿州。偏周将张永德屯兵
下蔡,截住唐援。仁肇想得一法,用战船载着干柴,因风纵火,来烧下蔡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