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瞅了瞅,冷冷地问:“三位是那一路的英雄好汉,要这些治肚痛头痛的草药何用?”
三人停下手来,回瞅了徐敬一眼,内中那个高个子向前走了两步,扬声发问道:“你就是徐大夫么?”
徐敬点了点头!
那高个子一抱拳,行了个礼,和声和气地道:“在下奉飞天蜈蚣仇天彪老大之命,前来向大夫讨点药!”
徐敬冷冷哼道:“哼!这那里是讨药,分明是在抢,塞外三凶平素所行虽然够横够蛮,可还没有干过抢劫掠夺的勾当,老朽见着你们老大,可得要问问他!”
三人显然有点着慌,那高个子忙不迭地陪下笑脸道:“咱们三人未遇见大夫,尊夫人又不肯告以‘畅穴通脉丸’放在何处,是以在何处,是以在下只得……”
徐敬讽道:“主意倒是想得不错,我徐敬调制的‘畅穴通脉丸’要是随便放在店内的货架上,你们的仇老大也不会派你们前来要了!”
徐敬虽一再冷言冷语,但是那三人是有求而来,却又不敢发作。
那高个子笑道:“这也是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大夫采药归来,不然,我们真无法回去覆命,就请大夫赏赐几粒……”
徐敬一本正经地插口问道:“是你们的头儿受伤么?”
那高个子答道:“是的,仇大哥半年前华盖穴上曾被对手点封,后来对方虽为之解穴,但这半年来稍一运功,华盖穴上郎感胀痛,是以……”
海平候闻言,心中突然省悟,自己点穴之时,用的是刀尖,解穴的时候用的是指尖,一刚一柔,两下力量稍有悬殊,却想不到为仇天彪留下了后患!
徐敬煞有介事连唔两声,点点头道:“运功之际,穴口胀痛,乃穴脉瘀塞之症,不过,这‘畅穴通脉丸’不可轻易乱用,万一有了差池,老朽可负不起这个重担!”
高个子回顾了两个同伴一眼,期期艾艾地道:“那……那……”
徐敬不等对方说完,即插口道:“你们头儿现在何处?”
三人相互一瞥,谁也不敢接口答话,良久,那高个子方答道:“这一点,临行之时,头儿曾有吩咐,不可见泄于外人!”
徐敬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装着一付莫可奈何的神色道:“那就没有法子了!倘若老朽没有亲察伤势,是不可乱投药石的!”
三人之中的矮个子似乎特具心机,眼珠一转,从旁插的道:“那只得麻烦你徐大夫跑一趟了!”
徐敬连头都不抬,回道:“你们不会用轿子将病人送到集上来么?”
矮个子道:“大夫!并不是我们老大摆架子,伤势拖了六个月了,那里耐得住旅途劳顿!”
徐敬回头对海平候吩咐道:“小四!快去把牲口的辔口整理一下,多带些水,咱们走一趟吧!”
海平候完全一派下人模样,连连哈腰称是,唯唯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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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海平候不由得从心眼里乐起,自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片刻,只见徐敬提着一个藤包而出,那三个汉子则紧紧相随。
徐敬看了看左右,并无那三人的坐骑,问道:“你们没有牲口么?”
那高个子淡淡一笑。
矮个子却弯起小指放进口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忽哨。
哨声甫落,忽然一阵啼声轻传,一个红面汉子从暗巷里牵着四匹毛色如雪的马匹走了出来。
海平候心中微微一惊,暗道:“原来暗中还有人哩!”
六人上得坐骑,那高个子一马当先,徐敬和海平候则居中而行,其余三人断后,好像怕二人会中途开溜的样子。
果然不出海平候所料,一行出得集镇,那高个子扬鞭一挥,直往大戈壁行去。
天上有一弯牙月,但被漫天风沙掩蔽了皎洁的光辉,显得晕黄、暗淡,星光更不可见了!
海平候不由想到徐敬随口而歌的词句:“披星戴月,走遍了海角与天涯……沙烟鞭马,野路无涯……”
一个从未尝过艰辛,经过风霜的人,是领略不出这种境界的。
旅途因为大家都无言无语而显得漫长寂寞,只有挂在马鞍旁边水袋中的水“咕嘟咕嘟”地晃—荡着,配合着马蹄的“沙沙”声,也算是旅途中唯一有节奏的音响。
下半夜,风势停了,没有那针尖似的砂粒往颈里钻,大家都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