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采和伸出右脚勾上门,悠闲地走进里间,打量了一阵子溅满水花的房间。
姬皦玉愤恨地盯着她,身子下沉进水里。
蓝采和叹气道:“杀猪的地方都没你这儿狼藉。”
她摇摇头,补充道:“算了,念在初犯放你一马罢!”
“滚!不知羞耻!”姬皦玉想骂脏话,但脑子里一片空白,想来想去就那么几个词。
他狠狠地呼吸一口气,苍白病弱的脸颊泛着绯红,是病的,是气的。
半人高的大木桶氤氲着乳白色雾气,蓝采和除了进门第一眼瞧了他,之后眼睛便安分地盯着地面。
听到姬皦玉骂骂咧咧的生动样子,蓝采和忍不住怀疑她抓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这哪像前世十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老狐狸。
思及此,她眯起眼,放话道:“洗快点儿!水都要凉了!”
“磨蹭的像只乌龟,是要我帮你洗么?”
此话一出,一股浓郁的流氓匪气扑面而来,姬皦玉差点儿咳断气,修长的手指死死抓着木桶边沿透出青白的颜色。他脸色忍辱负重,道:“你先出去,我马上好。”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远去,紧接着响起门扉“吱呀”张合的动静。
临近晚间,匪寨里众人急匆匆地张灯结彩,大红绸布给有些清冷简陋的匪寨染上绯意。
蓝采和叫人把嫁衣送给姬皦玉换上,然后便百无聊奈地坐在台阶上安静等待。果不其然,一个身材臃肿的老妇人慌张跑出来,瞧见蓝采和的背影顿时眼神发光。
“大当家的!”
还未等老妇人开口,蓝采和便起身往屋内走,语调冷冷的:“他不乐意?”
推开门,她便瞧见姬皦玉和几个丫鬟在无声对峙,周身冷意刺骨。
蓝采和摆手让丫鬟们退下,打量着姬皦玉因为薄怒而生起绯红的脸颊,探出两根手指抚摸嫁衣上的金纹。
“你不喜欢?”蓝采和明知故问,颇为惋惜道,“这嫁衣不美么?还是那群丫鬟惹你生气了?这还是我临时从镇上抢来的丫鬟呢。”
姬皦玉艰难地平复好呼吸,才缓缓开口:“不知在下何时得罪过您?”
“没有啊。”
“在下是男人,穿不得这身鲜艳靓丽的嫁衣。还请阁下放姬某一马。”说着,姬皦玉恭敬地朝她一拜。
眸光微闪,蓝采和嗤笑一声,掏出一把匕首置于桌面。“要么穿,要么死,至于宋沐慈那家伙我过两天自会派人送到永明城。”
那双狐狸眼中布满血丝,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听见,指骨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以卵击石乃下下之策,不妨先行缓兵之计,姬皦玉如是告诫自己,终是屈服在蓝采和的淫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