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和壁女二人到达冥湖底,壁女便做法吹熄桑芷身上的三盏灯,霎时小狐狸就觉背心阵阵发凉,胸口闷疼。正踌躇着这疼痛感怎么这般熟悉,桑芷便见漩涡口渐渐平息下来,退去后的漩涡口后边竟是两扇几米高的铁尺大门。
桑芷仰望着看不到门匾的铁门,正想说什么就见不知何时,自己和壁女身旁皆悬空生出一只白色灯笼来。灯笼里烛光隐隐绰绰,却散发着诡异的银白色。壁女见状,道,“拿着吧。”
桑芷闻言点头去握灯笼,却觉灯笼手把似乎有股力量,自行牵引着她往前。顷刻,两只白灯笼就齐齐对向铁门,须臾,铁门就缓缓打开。随着铁门诡异的嘎吱声,桑芷只见里边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感,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景况。
桑芷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壁女专心查探着里边的情况,闻言只竖起食指比在唇边以示桑芷噤声,稍时,又挑眼示意小狐狸看里边。桑芷回头,果然见黑漆漆的冥府中出现一道盈盈弱光,片刻那光束就近了、近了。
桑芷定眼一看,忍不住深呼口气。面额清秀的女子身着一下白衣,头发也用白发带简单地绾在脑后,手中握着和桑芷一模一样的白灯笼,眼中茫然。小狐狸惊呼,“绿绮姐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是我的守护者?”
小狐狸奇怪地看向壁女,摇头道,“不对啊,我前段时日才见了她,她怎么死了?”还成了自己的守护者?
壁女道,“不可能的,守护者都是你一出生便存在的,若消散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桑芷正奇怪,却又忽然想起什么地再次瞪住壁女,“我的守护者来了,壁女姐姐你呢?”
壁女闻言笑得越发苦涩,“不亡不生,何来守护?”
听了这话,桑芷亦不再多问,两人就在绿绮的带领下渐渐走近冥府黑暗处,身后,铁门慢慢合上。桑芷听见响动欲回身,却被壁女拦住,“莫回头,不然永世不能超生。”
桑芷僵了僵,赶紧回头却见绿绮的灯笼似有法术般,所到之处便被点亮光明,从荒无人烟的草地山间渐渐就到了热闹非凡的城镇。只是这城镇奇怪非常,落座于小溪之旁,街道上繁花似锦,每座屋子旁皆有一棵小树,树上长满了银白晃眼的小花。
小狐狸咋舌,“这是什么树?我怎么没见过?”
壁女道,“这是银华树,不愿投胎的鬼在冥府住下,便会种上这么一棵树。若凡世有人想念,他的树上就会开满银花。不过,因为冥府挨着孟婆河,冥界的鬼门每次饮这河水,几乎也都忘了前尘往事。”
桑芷闻言微微有些紧张,“那浚束会不会……”
壁女摇头,“他刚来,应该不会那么快入住,我们且去桥那边找找。不过桑芷你要想清楚,一旦过桥,你的守护人就会……”说罢,壁女有意看向绿绮,桑芷回头才发现绿绮身体竟已呈半透明状,似乎已到极限,而自己胸口的那股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桑芷生怕被壁女看出端倪,依旧强撑道,“不碍事的,走吧。”
两人一路寻到桥旁,桑芷便见浚束白衣翩跹,正立于桥头观望。桑芷大喜,与壁女对视一眼便跑上桥头喊道:“浚束!”
桑芷跑到浚束面前,对方也刚好回头,俊颜依旧,愁云上眉,果然是自家的相公。此时桑芷欢愉早越过了胸口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抚上浚束的额头,喜极而泣,“真的是我的浚束,我的浚束——”
说罢,便扑进闷骚凤凰怀里,浚束亦紧紧拥住桑芷,似怕她跑掉般地吸取她身上的气味。将头搁在桑芷肩头,浚束抽气,“芷儿,对不起……”
桑芷摇头,高兴地弯眼,“不要说对不起,我们要赶紧想办法上去,明骚哥哥他们还等着我们,我们还要去救七水。”
“公主……”桑芷话未毕,七水已从浚束身后探头,可怜兮兮道,“七水在这。”
桑芷咦道,“七水,你怎么也——”小狐狸话说了一半,便觉胸口疼痛感大增,甫一回头,果然发现桥头早没了绿绮的踪影。只是这疼感,为什么这么熟悉,就好像当初在石怪山时……
“啊啊!”小狐狸惨叫着跪倒在地,下意识地低头就见胸口黑乎乎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暗暗涌动。而这头,浚束默念咒语,食指中指相并,正施法想从桑芷身体里拿出那东西。
“浚……”桑芷再无力气地倒地,晕厥前,见那黑乎乎的石头在浚束掌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一直未言语的壁女信步至浚束身旁,叹气道:“历尽千辛,魔眼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