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翎皱眉咬牙往窗户的方向瞥去——周一早上刚换过座位,现在挨着窗户的是贺琢。他犹豫再三,刚想叫旁边的贺琢关上窗户,结果一看这人睡得正香,以手作枕,乌黑浓密的头发温顺得垂在眼前,睡得那叫一个眉眼舒展。
纪翎只能轻轻地推了推他。
贺琢根本没反应。
纪翎加重手上的力度,又推了一下。
狗狗正梦见自己变成犬型形态在家里的花园里刨土抓蝴蝶呢,突然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推进前面的土坑。
梦里的捷克狼犬大怒,摇头摆尾,对着空气一阵输出。现实中的贺琢皱起眉毛,收回了被碰到的胳膊,抱紧自己,不情不愿不轻不重地哼唧了一声。
纪翎赶紧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胆战心惊地环顾四周,好在没人听见。
看来指着这位爷是不行了。
耳边的鸟鸣越来越清晰,纪翎只能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注意力刚一分散,大脑就开始以超清画质给他播放前两天的窘态。
纪翎:“……”
他还是别想了吧。
有些东西终究是压也压不住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这种东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口哨同理。
电光火石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纪翎吹了个又长又响的口哨。
声音之大,余音之响,简直已经赶过了玩闹的意味,越过了调戏的范畴,甚至超过了挑衅的意思。
这是艺术!
因为分化成鹦鹉的关系,纪翎吹的这一声口哨中甚至隐隐带上了鸟类鸣叫的技巧以及在鸟咖店耳濡目染学到的花腔。
口哨无形却胜似有形,利剑般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里清冽地掠过,又脆又响,有如裂帛。
全班同学仿佛被同时施了定身咒,动作整整齐齐地定格在了原地。前面的温纭刚偷偷摸摸地把一把瓜子放进嘴里,被口哨声吓得呛个半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大家都被惊住了,陈颖的动作更是定格在了原地。
更不用说靠近声音源头的贺琢了。
他直接被狠狠吓了一跳,而且还是字面意义上的一跳。
声音发出的下一秒,他先是在睡梦中本能地夹紧了腿,然后直接被强制开机,大喊一声“我草”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砰”地一声撞翻了身后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