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冉冉升起,遍地黄金,这是自然赐给农作物最好的礼物,经过两三个月的大雨洗礼,农作物的正缺生长阳光的浇灌,此时两个女孩正在街边小店里吃早饭,左边的女孩用着方言正在和老板娘交谈,听说是贵州本地的,老板娘也是热情送了一些小菜,另一个女孩不禁感慨当地人民的善良淳朴,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身上背着的墨绿色的军旅包,就是去装东西的,更常见的一辆辆面包车,正停在路边,等候着人们的光临,这是载他们去集市上的交通工具,由于集市是一个集中起来商品交易的地点,所以都会隔得特别远,这些五十多岁的大爷大妈们,大多数家里都没有私家车,只能够在天不亮的时候,收拾打扮,然后来坐车,六七块钱的车费,就能载他们去往五天一次的集市,孩子们是最喜欢赶集的一个群体,因为集市上可以见到更多的稀奇玩意儿,好吃的狼牙土豆,甜丝丝的,麻辣爽口的米粉,还有软糯清香的冲冲糕,滋滋冒油的烧烤,荷叶包裹的糯米鸡,散发着椒香的烤鸡,腊肉腊肠是老人们喜欢驻足的地儿,从这远远望去,有些老人孩子穿着特色的民族服装,头上还会裹着一块方巾,红的蓝的绿的,一个个的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组成一幅五彩斑斓的特色画,这要提一下,大人身上背小孩的那个背带,细细看,大朵大朵的花在上面开放的格外美丽娇艳,各色的花纹都有,我小的时候也见过,我家的背带背过我背过弟弟和妹妹,主打就是一个传承,小时候见到,就知道谁家有毛妹,当然这是方言,也就是婴儿。
身侧的女孩一直在用相机来记录看到的,有时候好奇还会问几句,我贴心的解答着,看着小孩子高高兴兴的拿着刚买的小风车跑过去,忍不住想起我的童年,我也喜欢赶集,每次这一场完了,回家总要问,下一场是什么时候,百般盘问,死磨硬泡,大人才敷衍的说出来,然后天天坐在小门槛上,掰着手指头数,初一,初二,初三。。。。。。,那种对赶集的期盼和憧憬,总是幻想着下一场去还能遇到上一场卖糖果饼干的老头,还有更加喜欢赶集的原因,那就是可以穿上新衣裳,那时候的大人们在平日里让小孩随便穿,买的新衣服要留着赶集穿,吃席穿,甚至是过年穿,甚至还流传着一句俗语:“在家穿新新,出门穿金金”,现在看来,好像依旧没变,变得只是我长大了。
“阿槿姐姐,这也是民俗对吗?”,女孩指着远处的拉着水牛群的一帮人,我还没说话,老板娘擦着桌子,解释道:“那是要斗牛了,是一种比赛,感兴趣的人们会买票进去,坐在四周的观众席上,观看这个比赛”,我补充道:“对,这个叫看会,会在指定的地点举行”,女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能是在想象那个画面吧!吃过早饭,我们又再次踏入苗寨,正如少年所说,他们确实是在表演,少年换了另一套的民族服饰,比昨天的更加华丽,昨天的是简约低调,那今天就是“妖娆”和“艳丽”,我对苗族服饰上没有颇多深入理解,今天这套自带羽毛,珠子还有头冠的精美器饰,深黑色的衣服上装饰更是层层递进,美感十足。这就是苗疆少年,柔美不失阳刚,可做绿叶也可做鲜花,与周围的苗疆姑娘在一起,可谓是百花争放。
少年在隆笙的奏乐下,喊出一声,歌声空灵婉转,清脆得像只百灵鸟,配合着身上器饰的轻轻敲击,为旋律又多增添了音乐美,另一边的穿着华丽,头戴银光灿灿的秀丽女孩,展开双手,用歌声回应,通篇的苗族语言,外地人虽听不懂,但都如痴如醉沉浸在他们的歌声里,“阿槿姐姐,你知道他们在唱什么吗?”,女孩举着手机录像,还不忘问一句,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旁边一位小姑娘,应该是本地人,虽然没有着装华丽,但是手上的手镯以及颈间的银项圈,还有一张口的本地话,让我确信她就是这里的人,大胆的我向小女孩请教,“妹妹,你能告诉姐姐,他们唱的是什么吗?”,小妹妹看着我,腼腆的笑了笑,声音很细小,但很动听,“他们是在唱美丽的爱情故事,一个苗疆少年和苗疆少女的故事,故事是在生活在两个山头的年轻人,因为歌声相识相知,最后跨越山的阻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向女孩道谢,转头又看了看,上面的表演已经到了两个人互相坠入爱河,他带着她艰难地爬上另一个山头,从此生活在一起。。。。。。
“姐姐,姐姐,看到了吗?”,少年冲下台,朝我挥手,嘴里还在兴奋地念叨,我点点头,真心地赞叹他的表演,“很好,你很棒”,傅清清给他竖大拇指,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姐姐,你们不是想了解情蛊吗?我有一个朋友,她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好啊,那走吧!”,少年的朋友们来找他了,还是那一口熟悉的方言:“阿遇,要克哪点啊,去村边骑马呗”,少年摆摆手:“没克了,我带她们克找秀秀”,少年们切一声,对我们打招呼道:“姐姐们好”,我和傅清清对他们微笑。少年们一哄而散,向自己口中的地方离去了。
“秀秀,秀秀,你在家吗?”,少年在一户人家停下了,对着里面喊道,里面有个大叔从窗户探出头来,说道:“是阿遇啊,秀秀马上回来了”,少年嘿嘿一笑,摆摆手,说道:“六叔,没事,我们等她”,“那进来坐啊”,大叔走出门来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这应该就是吊脚楼的好处吧!按照以往这种时候,我家里边都是开始回潮,整个地板都是湿润的,但是这种房子距离地有一定距离,所以避免了那种情况,大爷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褂子,带着深色头巾,黑色腰带,还有布鞋,这就是便装吧,展轼遇身上的那种事盛装。他们口中的秀秀果然没一会就回来了,结果没想到,就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女孩,“你好啊,妹妹”,女孩只是轻轻地点头,她好像不敢看身旁的少年,视线一直在躲闪着,少年和她说话,她也是一脸羞涩的样子,我和傅清清互相看了一眼,大概能明白这个女孩应是对她的竹马少年有情愫,所以才会表现出这个样子,也是,少年这种绝色,外地人都要为之惊叹三分,更何况是本地人,少年裂开嘴角,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调侃道:“秀秀,你怎么脸红红的,和黔灵山的猴子屁股一样红”,女孩被俏皮的话给逗得更加脸红,大叔出来打圆场:“好了么,你个瓜娃子,我家秀秀害羞,你还这样说”,少年嘿嘿一笑,笑容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在大叔的挽留下,在他家吃了午饭,也实实在在的从秀秀那里知道情人蛊。情人蛊:是苗疆蛊中最特殊的一种,顾名思义就是苗疆人用来寻找真爱的蛊,据她说,情人蛊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它能够帮施蛊着找到心中所爱,苗疆的少女们在十七八岁时,家里面的人都会叫他们,但真正能成功的蛊还是要看施蛊者的特殊资质和技艺,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考验,也才能够获得它的力量,不是每个姑娘都会下,所以能拥有情人蛊的人都是非常幸运的人,一旦得到,就可以将它下在心爱人的身上,蛊会引诱两颗心靠近,随后二人坠入爱河,方可圆满。当我问其解法时,秀秀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情人蛊只是苗疆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对一份真挚爱情的渴求,说白了,那就是个传说,它不能掌握他人命运,也不能操控人,只是说诱导而已,如若真心不喜欢,找到下蛊人,将其解开便好,就算不解,也不会影响什么。原来如此,那情人蛊其实就是爱情的媒介传达而已,能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
从秀秀家出来,我有了新的看法,缘起缘灭,情人蛊始终都只是一个让二人捆绑在一起的幌子罢了,真心实意最后还是得要看人,那这个剧本,虽然以悲情结尾,但也不失两人在日常中产生情绪,与其说二人是被困在西疆,到不若说是被困在自己的认知里,西疆少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出去走走,不被一直传承的文化所束缚,女孩渴望的是一份真诚热烈的爱情,二人一开始都只站在了自己的高度去看,因为从小的教育里,他们就是一直在和它紧紧相依,它时刻围绕在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就造就了第一想法不是要反抗,而是要默不作声,接受这场文化洗礼。西疆少年和少女,被一段关系困在原地,这才是悲情结尾的最大真相,或许他们会相爱,也或许少年即使到死都还记得那位闯入生活里给他述说的片刻世界缤纷,女孩遵从着相夫教子,又会教育下一代老一辈的文化。
少年见我许久没有说话,疑惑地问道:“姐姐是在想什么?”,我勾勾唇,笑而不语,半晌问道:“阿遇,你们这里的女孩多久就会结婚啊?”,“十七八,还有更小的十四五”,少年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是我胡乱猜,而是因为身在大山的我,见惯太多,其实我的堂哥堂姐,包括我的很多小学同学,以及家乡的朋友,在我还在外求学时,他们就已成家,每年回家,遇到他们总能看见一手抱着两个孩子,山与山的阻隔,导致了大山里的人们思想也很闭塞,孩子会生很多,但都是养到十四五,该打工就打工,该结婚就结婚,黔东南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感谢的是信息的高速发展,能让我眼前这个少年见识到更多广阔的天地,不用像《西疆》里的少年,终其一生向往追求,却永远踏不出一步,“阿遇,你想一辈子待在这吗?或是以你现在这个年纪,成家?,少年随手扯下路边的狗尾巴草,放在手里”把玩,嫣红的嘴唇轻轻勾起,随即说道:“这是我的家,我当然会一辈子待在这里,成婚嘛,算了吧,我还没玩够呢,少年向我微微挑眉,”坏笑着,到了村口,一群少年,穿着便装,骑着烈马,肆意大笑,英姿飒爽,向他招招手,少年一个翻身上马,手持缰绳,驭马纵横,让我想起那段话:鲜衣怒马少年郎,恣意洒脱向前方,而归依旧是少年,尤有青云壮志囊。敬一杯少年,用你们的双手创造属于你们的未来。
回宾馆的途中,我接到了肖俞的电话,对面的语气尽显不开心,“大盆栽,你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撩起掉在脸颊的发丝,笑道:“抱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大盆栽,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如果快的话,三个月我就可以完成工作了,也就是暑假前能赶回来”,“那好吧,那你别太累,记得要好好吃饭”,“知道了,肖大妈”挂断电话,小女孩举着相机对着我拍了拍,我疑惑地看着她,她指了指天边的云彩,橘红色和淡粉色的交织,将云朵染成了橘粉色,像是一个喝醉的小姑娘,要来照片,里面的夕阳映照在我的身上,看不清五官,但这样的模糊美,正好将云霞的美轮美奂凸显的更加淋漓尽致。
夜幕降临,群星璀璨,这是我最喜欢的景色,突然想起一句花语:我携满天星辰赠与你,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接到郑导的电话,我是以外的,结果让我更意外的来了,说是要加上一个人,但没有说名字,我也就没有细问,这样也好,如果来一个综合实力强的,没准我们可以更加提前完工,幸好我们才开始没多久,还能够加上她。“阿槿姐姐,今晚要继续吗?”,小女孩吃着面,问道,“自然,我晚上还要继续写,你也可以自己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意见的,提出来,我们探讨完之后,合适,咱就继续写”,女孩将她的想法侃侃而谈,与我的不谋而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与我思想高度契合的工作伴侣,这让我可以省下不少事。
两日后,中雨,我和傅清清都没有出门,一直窝在宾馆的房间里讨论剧本,一直到宾馆老板敲门说有人找我们,才穿好衣服,下楼看看是不是新来的那个编剧,不看还好,一看,我只觉得有些尴尬,苏晴背着包包,托着行李箱,手里还拿着一把伞,不确定的看着我们,又问了问老板,“我要找的是207房里面的人,你是不是找错了?”,老板摸摸脑袋,就是啊,他看得很清楚,才敲的门,还特意问了一下的,老板将目光投向我们,我咳嗽两声,说道:“就是我们,你就是郑导说的那个新来的。。。。。。编剧?”,心里直呼完了,郑导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和她的恩怨,苏晴一直都不咋喜欢自己,自己也看不惯她,两人要在一起工作,这肯定得有不少摩擦,不过她来了,李子豪会不会。。。。。。别管那么多了,先应付这个人。苏晴双手叉着腰,一脸骄傲说道:“是啊,怎么了?那是我有能力,不像某人,好好在家写剧本不行,非得跑来这深山老林找罪受”,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说道:“你可以拒绝不是吗?自己也找上来,还管我找不找”,“你。。。。。。我不跟你贫,你们住哪?”,苏晴气急,放下架势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和我们住,你看过原着了吧,有什么建议,想法,告诉我就行,好的我就采取,有反对的,咱们就讨论”,我平静的对她说,好歹要一起工作,还是不要闹得太僵,“谁说我要和你们住了,我自己住一间,我也要剧本,我看一下,你们写到哪了”,我嘴角抽了抽,真的白眼翻上天,这女人,傅清清想要缓和一下,微笑着和苏晴介绍道:“你好,我是本次的副编剧傅清清,你叫我清清就好了,待会我会把电子版的备份,给你发一份”,苏晴这脸色才好一些,说道:“清清啊,我是苏晴,想必你也知道一点,这样吧,你先帮我把行李拿上去,我等会把邮箱发给你”,出于好心,傅清清帮她提着行李箱,住到了我们隔壁,回来的时候,傅清清好奇的问道:“阿槿姐姐,你和苏晴姐是不是不对付啊?”,我摇摇头,笑道:“你以前上网的话就知道,我们确实不对付”,小女孩“啊”的一声,那郑导让她加入,这个剧本会不会很难提前完成了呀,阿槿姐姐前期那么辛苦,要是苏晴姐一进来就因为这个问题,各种找茬,那是不是功亏一篑了,傅清清心里哀嚎道,还以为派个天神来拯救,现在自己夹在中间,别说神了,鬼见了,都得踹两脚。“清清,你也别太伤怀啊,没事的,工作的事,我不会掺和私人感情”,我忍不住说道,小女孩苦笑的点点头。
也不知道这个雨要多久停,哪怕从小生长在这里的我,现在也不得不感叹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威力,要下雨下一整个月,要热就要热很长时间,每天伴着雨声写剧本,看起来很享受,实则内心很煎熬,什么都不怕,就怕涨水,靠近河岸的居民,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河水漫上来,就容易淹庄稼,好在这几天,苏晴没来找我茬,大家都是该讨论剧本就讨论剧本,不得不佩服,苏晴是有一定能力的,提出来的想法,确实能够使剧本的情节要更加完整,并且在爱情上,她也能够有独到的见解,我一直都不太写关乎爱情的,因为我并没有多少经验,对爱情的实质都是基于物质在前,我笔下的主人公,大多都是为了完成心中理想,所以悬疑类我接触要更多,爱情上就会欠缺。
今天讨论完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感叹:“你很有能力,苏晴就开始”,摆开臭美起来了,“那当然,想当初,我可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同校的我确实知道,但学习成绩不等于人品,意外的是,我竟然看见了李子豪,不知道他是过来干什么,反正苏晴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确实觉得恶心,转过头去,没看他们了,“大盆栽,你有没有想我啊?”,肖俞每天必定会发的消息,我手指敲了敲,回道:“不想”,那边回一个哭哭的表情,来这边都快两个多月了,该去看的都看了,我在想要不要回去?
“姐姐,好久。。。。。。不见”,李子豪不知何时坐在了我对面,我大方的回道:“好久不见”,我记忆中的男孩现在成长为了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但他开口叫我姐姐的时候,记忆又被拉回从前,“苏晴没找你麻烦吧”,我摇摇头,他不敢看我,视线一直在别处,生怕我会察觉出什么,轻轻地叹一口气,我说道:“嗯。。。。。。,李子豪,这些年我出国,谢谢你照顾我爸爸,你看一下你之前帮村里人,出了多少钱,我还一下”,男人苦笑,说道:“不用,照顾叔叔是我乐意去的,那些钱不算什么,就当是我投资了”,我笑笑,“李子豪,你不用觉得亏欠啥的,我们两也算是和平分手,过去的就留在过去”,男人喃喃自语:“可我真的很想你,抬头也笑道:“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没接话,他小心翼翼的话语,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最后还是拒绝了,我想逃,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到他说什么忘不掉,我好不容易已经平复的生活,又何苦贪恋过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