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亭道:“何以见得?”
亚马道:“若他们现在将我制住,立刻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而且有侯府虎视在旁,我想他们也不敢。”
丁月亭冷笑道:“你倒好像蛮有把握?”
亚马淡淡一笑,道:“我对自己的事一向都极有把握,但你目前的处境,却很让我耽心。”
丁月亭愕然道:“我有甚么值得耽心的?”
亚马笑得神秘兮兮道:“你有没有想到,万一你被水蜜桃阉掉,你或许还可以到宫里去混混,可是七嫂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丁月亭狠狠的啐了一口,脸红脖子粗道:“你胡扯甚么?”
亚马吃吃笑道:“你也不必气恼,我只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
丁月亭板着脸孔道:“我可没有心情跟你鬼扯淡,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听,我就说,你不听,我回头就走。”
亚马忙道:“好,好,你说,你说。”
丁月亭竖起耳朵,听听门外的动静,才低声道:“县里刚刚接到齐天寿召集手下归队的秘令,这种紧急措施,在西厂说来,是极少有的事。”
亚马淡淡道:“八成是侯府派出去的那些人已被他发现?”
丁月亭不以为然道:“齐天寿不仅武功奇高,为人更是狂傲无比,除非紫衣侯亲自出马,如果仅是侯府一些属下,莫说他还有几名高手随行在侧,就算只有一人一刀,也绝不至于发令求援。”
亚马略显不安的咳了咳,道:“那么依你看,他要对付的是甚么人?”
丁月亭沉吟着,道:“我怀疑他极可能要向袁紫琼师徒下手。”
亚马强笑两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袁紫琼不过是个后生晚辈,以齐天寿的身分,岂会做出那种以大欺小,遗笑武林的事?”
丁月亭正色道:“你错了,袁紫琼年纪虽轻,却是一派宗师,而且为了马家的事,两人相互敌视已非一朝一日,如非袁家有弟兄在朝为官,而袁紫琼门下又有不少权贵子弟,齐天寿早就对她下手了,你想,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会轻易错过么?”
亚马顿足道:“你当初难道就没料到这两人在途中可能碰面么?”
丁月亭叹道:“那时我只竭尽所能将两人引出京来,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事?”
亚马垂头丧气的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道:“你现在总可以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为甚么不计一切后果把他们引了来,是为了升官?还是为了发财?”
丁月亭忙道:“都不是!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
亚马叫道:“为了我?”
丁月亭道:“不错,你要想报仇雪恨,难道还有比利用侯府和袁紫琼两股力量还好的方法么?”
亚马瞪着他,道:“我报甚么仇?雪甚么恨?”
丁月亭立刻道:“当然是报你们马家二十年前那段灭门之恨。”
亚马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马家的后人?”
丁月亭道:“咦?你不是姓马么?”
亚马气得狠狠的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道:“天下姓马的多了,难道每个人都是铁剑马大侠的后人?”
丁月亭心平气和道:“别人不是,你是……这可不是我叫你硬充,而是大家都认定你就是那个人,连紫衣侯、袁紫琼,以及齐天寿等人都已深信不疑,你想否认都不行。”
亚马恨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有没有想到后果问题?如果我不是那个人,袁紫琼一到,岂不是马上就被揭穿?”
丁月亭悠然道:“那有甚么关系?到时候齐天寿已死,你已变成人人敬仰的除奸大英雄,再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也不可能有人再动你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至于袁紫琼,她更没理由怪你,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是那个人。”
亚马气极败坏道:“可是你有没有替袁紫琼想一想,她以后怎么办?”
丁月亭轻轻松松道:“她照样带着她的徒弟回她的北京,你也照样扛着你的黄金跑你的江湖……这件事就像根本未曾发生过一样。”
亚马急得跳起来,道:“你说得可简单,齐天寿一死,她还能回去么?”
丁月亭笑眯眯道:“她为甚么回不去?人是你和紫衣侯杀的,跟她一点点关系都扯不上。”
亚马愣了愣,道:“万一齐天寿死不了呢?”
丁月亭神色一冷,道:“他非死不可,我匆匆赶来,就是请你赶紧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把袁紫琼这股力量毁掉,否则一切计划全部泡汤。”
亚马冷笑道:“很抱歉,祸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我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