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亭急道:“亚马,紧要关头,你可不能跟我呕气,你不是一直都很敬重袁紫琼么?你忍心看她毁在那老贼手上么?”
亚马沉思片刻,猛一跺脚道:“好吧,你说,你叫我怎么做?是不是想叫我赶去跟她做个同命鸳鸯?”
丁月亭连忙陪笑道:“那倒不必,你只要想办法说动侯老爷子,请他老人家跑一趟就够了。”
亚马登时叫起来,道:“你疯了?紫衣侯会置一家老小于不顾,跑去支援不相干的人?若是你,你肯吗?”
丁月亭道:“我若是侯老爷子,我一定肯。”
亚马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有一件事你还没有想到。”
丁月亭道:“甚么事?”
亚马道:“就算紫衣侯肯去,公孙策也绝对不会答应。”
丁月亭道:“为什么?”
亚马道:“如果公孙策也跟你我一样,是个不计后果,孤注一掷的人,他还有甚么资格号称‘神机妙算’?”
丁月亭也不禁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么咱们就退而求其次。你不是说这两天天地盟来了不少高手么?你不妨跟邝美云谈谈看,叫她抽一部分人去支援一下,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亚马道:“办法是不错,可惜我和邝老板的交情有限,不便启齿,我看还是你跟她说吧!”
丁月亭苦笑道:“我更不成,我们一直都是处在敌对状态,她不暗中把我作掉,已对得起我,想开口向她借人,简直是疯人说梦。”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接道:“丁头儿言重了,这两年多次维护之德,奴家感念久矣,莫说是借人,便是想借奴家的项上人头,奴家也会毫不考虑的摘给你。”
房里两人听得相顾愣了半晌,忽然同时笑口大开,急忙开门迎客,毕恭毕敬的把邝美云请进来。
邝美云笑容满面道:“方才那件事,已不劳两位吩咐,敝会汪大哥和楚老弟途中发觉情况不对,立刻便折了回去,并已通令沿线弟兄,全力保护袁紫琼师徒,只是敞会弟兄能力有限,难以担当大任,只希望魏苏兄能早一点赶到,有他在场,那可就安全多了。”
丁月亭听得一愣一愣道:“奇怪,为甚么每个人都把‘蛇鞭’魏苏捧上了天?他除了赶赶马车,耍耍鞭子之外,究竟还有啥本事?”
亚马道:“他还会骗人。”
丁旦苎道:“骗人?”
亚马道:“不错,不过他跟你可有点不一样。”
丁月亭小心翼翼道:“哦?怎么不一样?”
亚马一本正经道:“他只骗外人,从来不骗自己朋友。”
这辆破旧的篷车,风驰电掣般奔驰在寒风里,路面颠簸,轮声亚亚,车后扬起一片烟尘。
烟尘中十几匹快马紧追不舍,马上的人一色衙役打扮,为首一名中年捕头,以刀当鞭,一面催马,一面大声喝道:“停车,停车!”
魏苏咬紧牙关,连连挥鞭,对后面的呼喝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他赶的是六辆篷车的第一辆,也是其中最破的一辆,破得随时都有散掉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有点耽心。
转眼间车队已奔上了一条大道,车行速度更快,后面迫骑的距离也更近。
呼喝声中,陡见魏苏的车身一偏,一只车轮竟然脱轴而出,直向正前方滚去。
魏苏经验老到,急忙勒缰,饶是他反应得快,依然不免车仰马翻,车上衣物银两登时洒了一地,他的人也已栽出车外。
后面那五名驶者,也都是个中老手,匆忙中一个急转,便将五辆篷车安然停在路旁。
紧随在车后的十几名追骑,刹那间已将人车团团围住。
为首那名中年捕头,纵身下马“呛”地一声,抽刀出鞘,用刀背轻敲着魏苏的肩膀,冷冷道:“魏苏,凭良心说,你赶车的功夫还真不赖,只怪你这辆破车实在太不争气了。”
魏苏忙道:“王头儿说的是极,在下拼命赚钱,也就是想换辆新车。”
王头儿似笑非笑的紧盯着他,道:“哦?你倒说说看,你替他们卖命,他们给你多少?”
魏苏伸出双掌,翻动了一下。
王头儿脸色一寒,道:“甚么?才二十两?”
魏苏点头不迭,道:“正是。”
王头儿冷笑,慢慢将捕刀抬起,刀锋也陡地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