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女儿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面对来势汹汹的黎亭可,李振岗并没有硬碰硬与他回嘴,他依旧保有风度的说:“我女儿还在睡觉,不知道黎先生这么早来找她有什么事?”
“看,这一定是你们家那只狗干的好事!”黎亭可将支离破碎的天堂鸟塞进李振岗的怀中,微微渗出的尿骚味,让李振岗忍不住掩鼻推开。
“你怀疑是我家的狗所为?”
“不是怀疑,是笃定!只有你们家的狗会做出这种没水准的举动。”亭可信誓旦旦,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更能一口咬定是“嘟嘟”所为。
李振岗面无表情的说道:“‘嘟嘟’不会自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破坏你的这些花。再说,采漪还在睡觉,更不可能一大清早就溜出去,也许是附近的野狗所为。年轻人,凡事要弄明白,别冤枉无辜的人。”
“就她昨天的记录来看,我绝对不会冤枉她的。这样好了,能将你家的那只狗借我看一下吗?”亭可不想就此罢休,非找出罪魁祸首不可。
李振岗为了让他心服口服,闷吞了一下,才朝后头一喊:“老韩,将‘嘟嘟’抱来给黎先生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就行了,免得你们动手脚。”亭可唯恐证据被消灭,亲自要求到“嘟嘟”的狗屋去看看。
李振岗带他来到了后院,“嘟嘟”正气定神闲的趴在地上,全身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一般。看到一群人朝而来,还高兴地甩动身体,让一滩水珠像风扇般的卷了出来。“李先生,一大清早你们家就洗狗,可真爱护动物啊!不晓得是谁这么有爱心呢?”亭可抓住此一破绽,看李振岗要怎么护短。
“老韩,狗是你洗的吗?”李振岗自是秉公处理。他自己也发觉事有蹊跷,大清早洗狗就很令人生疑。
“老爷,这狗我一向不敢乱碰的,更别说是洗它了。”韩叔也不敢背下这个黑锅。
那么还会有谁大清早就将狗洗得干干净净?莫非……真如黎亭可所料,是采漪搞的鬼?
他一路直奔上二楼,一边大喊:“采漪,快起来,爸爸有话要问你。”
须臾,满脸睡意并揉着惺忪倦眼的采漪,才姗姗来迟将门打开。“爸,一大早的,你叫人家干么啦!”
“把衣服穿好,下楼来,我有话要问你。”李振岗斜睨她一眼,看她真是一副被吵醒的模样。不过因为以往的不良记录,让身为亲生父亲的他也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二十分钟后,采漪才唯唯诺诺地步下楼来。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事,夜晚睡不好觉,所以一大清早跑来赔罪?反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既然有诚意认错,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好啦!没事了,我要继续睡回笼觉,不陪你们聊了。”采漪将在楼上背好的台词朗诵了一遍,懒腰一伸,又朝楼梯的方向而去。
“给我站住!”
李振岗大声的一吼,像强力胶般将采漪的双脚黏住了。她露出无辜的脸回头一笑。“爸,人家很累耶!有事等我睡醒再聊嘛!”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逮到,所以不敢下楼来面对我?”亭可特别强调那个“又”字,好提醒她仍有案底未消。
采漪吞吐结巴地应道:“哪……哪有这回事,我今天早上还没起床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采漪小姐,我有问你今天早上有没有起床吗?你干么不打自招。”亭可捉住了她语病,并追加猛药,逼她招供。
“这……这……”采漪这下子惨白了脸。完蛋了,这天杀的家伙,存心想害死她。
“采漪,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给我捅出什么事楼子,让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事实即将被揭晓,李振岗嘴角微微发颤。他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太过于放肆,长越大越没有家教。
“我……我只是好奇想去看看他心情是不是好多了,又没有别的意图。谁知我绕到后门时,看见他太太的坟墓,一时被上头的碑文感动,才没有注意到‘嘟嘟’跑到人家墓园上去尿尿。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又不是我的错。”
“所以你就把肇事的‘嘟嘟’洗干净,好湮灭它所犯下的罪行?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宠‘嘟嘟’,它以后会更加无法无天!还有你,要是人家不找上门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来个相应不理,当作没这一回事?我李振岗怎会教出你这样一个不诚实的女儿,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以后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你都敢照做不误!”李振岗训完后,迈出两步狠狠赏了采漪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恬适的晨光中划破开来。从小到大,她就是被呵护在手掌心的宝;曾几何时,一向虽严肃但凡事纵溺她的父亲竟当着外人的面前给她难堪?
“老韩,从今天起,‘嘟嘟’给我用铁链绑起来,没有我的许可,不准松绑。要是让我知道你私下偷偷将它放开,我第一个唯你是问。”李振岗要让亭可知道他不是一个会循私护短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下亭可,抱着一丝歉疚说:“我保证这样的情形不会再发生了,希望你能见谅!关于被‘嘟嘟’破坏的花束,我会请花店再重新将它布置成你要求的标准,我有诚意和解这件事的,只要你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皆大欢喜。”
看出李振岗的确处事公平不偏,亭可便不好小家子气再追究下去。只是见她跟个泪人儿似的侧坐在地上饮泣着,他心中突然对采漪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怜恤。其实她犯的错也并非滔天大罪,实在不至于处罚得这样严苛。也许是昨夜残存的余怒,延续到早上又发现墓园被弄得乱七八糟,才会一时像个要找杀父仇人的浪子,非要采漪吃点苦头不可。他心想。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希望以后她别再随便踏进我家园四周一步。”亭可软了腔调,当他准备离去时,又不经意朝采漪的方向望去,换来的却是她满脸咬牙切齿的恨意。当亭可踏出朱家大门时,突然有一股深深的体会。这结果本是自己所期盼,可是不知为何,却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感觉了……
三天后,朱长洛才从台北赶了回来。
他兴致勃勃的提着一大包鸭舌头走了进来,原本应该可以感应到采漪热情的回应,可是在进了大门后,才发觉屋内冷冷清清,跟当初失去海若的那段日子一样,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忧情。韩叔替他接过行李,郁结的眉头让朱长洛一看便知道家里发生了事情。
“朱先生,这趟去台北辛苦你了!”
“老韩,怎么不见振岗兄和采漪呢?我刚刚进门也没有发现‘嘟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朱长浩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