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他们所经营的道场和住的地方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几间民房,现在兵荒马乱的也是无人光顾,所以是铁将军锁门,前门不得而入,众人只好到李儒和王平的家里去寻他们。
一行人还好有王平留下的纸条做指引,转街过巷,最后来到一座精洁雅致的小院跟前,上前叩开了门,便有一个童子出来询问来意。
曹智心想,这李儒穷归穷,摆谱还是挺讲究的,还有童子应门。曹智等人说明要找李儒老夫子讲古,并通报了姓名。那童子倒是像知道曹智等人似的,遂即就引众人来到堂中,众人分职位高低在两边客位几案前依次落坐。
不多时那李儒、王平陆续出来相见,只见这位李儒,身穿白色棉襟长袍,不过四十来岁,这一两年不见,皱纹明显比钱多了,颔下留着短鬚,面皮倒是比以前白淨多了,只是体态较以前更削瘦了,肯定是坏脑筋动多了。要不怎么说动脑子的容易瘦了,总体来说李儒的打扮还有那么点仙风道骨般高人的意思。
大家现在其实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来意,互相寒暄一番们也就分别落座。李儒倒是挺客气,命童子摆上酒食,请曹智等人吃用。王平这会儿见了曹智等人,倒是显得拘谨起来,蒙着头不太言语。
这时整个堂中气氛倒是和谐,曹智首先犯了难,设极军机密事和曹智个人秘密的,自不能轻易洩露,并且和李儒等人接触不深。那就难办了,该怎么说好呢?不管怎样,曹智想要请人家帮自己,总归得他先开口,于是便拱手道:“李先生,智于先生一别数年,对先生真是想念的紧,能和先生在这皖城相遇,也属一种缘分,咱们这几日的兵凶战危相信先生已有所耳闻。”
李儒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欠身,脸上没多大变化。
曹智说完故意看了一眼王平,王平心虚的低下了头,他那么早请假回家,不就是要把碰见曹智的事情事先跟李儒交待一番吗?曹智也不怪他,继续道:“我等早知先生不是个平庸之辈,自幼熟读经典,诸子百家,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眼下智自感势单力薄,对于此次征战,钝利究竟如何也是心中没底,不知先生能否赐教曹智一二,如果先生觉得曹智将来还能成些气候,还想请先生出山相助曹智。”
这话曹智说的极为诚恳,谁知那李儒一听曹智所言,竟然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当堂怔了半晌,脸上更是变了颜色,道声:“失礼了,在下万不敢在列位官长太爷面前卖弄见识。”说罢就要端酒送客。
许诸是土匪响马子的脾气,点火就着,哪受得住一介市井讲古之人的如此怠慢,闻言勃然大怒,“啪”地拍案而起,拽出刀来骂道:“恁般不识抬举?你这厮虽不长进,却也是有两个耳朵的人,难道就没听说过咱们都尉的赫赫大名?且看爷爷割了你这两隻没用的耳朵!”
听得许诸大骂,那李儒却丝毫不为所动。其实李儒他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加以王平在军中的所见所闻,李儒还真猜出点陆康事来。他得知今日曹智要来,也算做过准备,想来个一鸣惊人,计振群豪。但他也是个极倔的性子,被许诸一骂,神色傲然,“嘿”的一声冷笑,只道:“自家从来不肯说虚妄之语,但曹都尉的事情非同一般,说不得,不敢说,说不好害了诸位性命,也可能给自家惹来无妄之灾,眼下倘若用强相逼,那麽是杀是剐悉听尊便,死得倒还俐落些。”
李典也听得不耐烦了,从位上站起身来,对曹智说:“大哥,这厮言语不知进退,怕不是个良善之人,休要与他一般见识,咱们回营去了。”
曹智心裡同样是不怎麽痛快,不过他知道,李儒这种人挟才自傲,就爱摆摆架子,装清高,那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显示出他们的价值。古代好多名士、高才都喜欢来这套,弄得神神叨叨的方显出他们的本事。后来诸葛亮也不是弄过这套东西,害的刘备弄出个三顾茅庐。
曹智也不在乎他装腔作势,但也不能让他拿腔拿调成了习惯,以后还怎么驾御此人。于是他也准备来点李儒看不懂的,曹智像是自已解嘲似的道:“各位莫急,且听我说,曹智以前在电视不,以前见过位老道师傅,就是在江湖上卖卜算命多年的金点大行家,你这些招摇撞骗的门道儿,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我。常言讲得好,有卦口,没粮斗,若信卜,卖了屋。”说罢哈哈一笑,起身迈步就走。
其实李儒早已从王平那里知晓曹智有意招揽于他,只是未曾直言道破,本想把曹智的胃口调调高,但现在又有点弄巧成拙了,他这人生来又是心高气傲,就这么这让他低了头,他心有不甘。
一旁的王平也有点急了,这时抬起了头,涨红了脸,正想起身拦着曹智等人,准备要说些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 借古喻今
此时李儒见曹智真的洒脱起身,准备离去,心生懊悔的同时,暗想:“若是让他们如此走了,他的本事岂不真要被人视为江湖伎俩?”于是叫道:“且慢,还望诸位军爷息怒,既然来了,不妨先听在下讲段罕闻的旧事,消遣了再走不迟。”
若论起李儒的才华来,就当世孔融之流他也不曾放在眼裡,今天没想到碰上了曹智这么个不着调的人,也和该他倒霉。李儒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自贱身价,变成了“消遣”。
曹智嗯了声,对着也已跟着曹智起身的夏侯渊等人挥手随意说道:“现在还早,既然正事没办成,大家就当图个酒后的消遣也不错。”
曹智本就是来招揽李儒、王平的,现在看那李儒言语客气下来,又放下了身段,曹智知道也不能太过分。便装作像是消了无名之火,回转身重新落座,其余众人自是跟从。
曹安那小机灵更是给王平打了个眼色,让他放心。其实自打进屋之后,曹安和王平就没少眉来眼去。曹智和夏侯渊都有看到,但都没说破。曹智更是从早上曹安的言谈中听出,这小子现在是把王平当成了崇拜的偶像,想极力促成曹智招揽王平、李儒之事,他也没少替王平说好话。
许褚可能趁别人讲话时,已不知喝了多少碗,现在更是兴致勃勃,咧着大嘴笑道:“不知李夫子要给咱们讲哪段大书?俺最喜欢听那些好汉的事蹟。”
曹安则说:“那些短打的听来总不尽兴,倒不如说些长的,打得热闹更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乱点,正不知要听些什麽,却听那李儒开言道:“列位军爷,咱今日既不讲史书,也不讲奇案短打,只伺候列位爷台一段民间流传下来的奇异传说。”
曹智敲着几面,微笑着说道:〃我等愿闻其详。”
只见那李儒整整衣襟,清清嗓音,“啪”地一拍几案,教听者收敛了心神,才将这民间的传说娓娓道来,抑扬顿挫,张弛合度,讲起来有疾有徐,果是引人入胜。
话说在早些年前,我国朝初年,就在这大江畔,曾有一户贫苦人家,当家的汉子,同妻子两个,养着全家的爷娘子女,开了间磨豆的磨坊,起早贪黑,辛苦经营,勉强地度日,家中从不曾有隔夜之粮,吃了上顿发愁下顿。
夫妻两个每日哀叹,求天求地地祷告,不知这苦日子还要挨到几时,要不要家里上边有老,下边有小,真打算手挽着手,一同投到江里寻个了断才休。
有这麽一天,当家汉子在磨坊裡给人家磨了一袋豆子,那坊中没有拉磨的驴子,只能用人力推磨,当家汉子出了满身汗水,累个半死,收工时天色已经晚了,正待要关门回家,却见不知从哪裡来了一位老客。
那老客个子不高,小鼻子小眼,水桶般的身材,穿着一件白色的湖绸长袍,装束诡异非常,在黑夜里煞是显眼,他迳自来到磨房的门前,满脸堆着笑,与当家汉子深深打了一个问寻。
当家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