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闻言,立刻就去取东西。
马雄见这官宦家公子叽叽歪歪,出门还要换衣服拿东西,心想那石姑娘可还等着救命呢,便忍不住冲上来道:“还请这位公子快快随小的前去,病人正等着救命呢,若公子再耽搁,小的只能得罪了。”
他这话音刚落,一把大刀直接从后头飞了出来,若不是马雄反应快,这会儿恐怕已经见血了。
“得罪?真是好笑,我白五爷的朋友,也是你区区一个侍从敢得罪的!”白玉堂收回大刀,可这锋芒可半点儿没收,“从没听过求人救命,态度这么嚣张的。”
黎望是个好脾气的人吗?不,绝不是的,他最近在京中收敛很多,不过是想让爹娘安心些,现在人都冲上门来了,他若是还什么都不做,那他干脆回江南养老算了。
“晏兄,你所说的事我记下了,若看到丁继武,我必帮你抓回来。”马雄是裴慕文的狗,既然上门来叫,他少不得要跟人对着干。
晏崇让:……是调停,不是抓人啊。
但他是个聪明人,早已察觉到堂中气氛非常不对,见黎望说到这个程度,他自然不敢多留,只说了声多谢便匆匆离开。
刚好,这会儿南星取了东西跑回来,黎望伸手接过,这才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递过去:“南星不便前去,五爷可否随小生走这一趟?”
白五爷闻言,冲一脸警戒的马雄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求之不得。”
马雄很想反驳,但他低估了这个世家公子,想着还是少主的吩咐要紧,便拉上旁边的药童清风往城外带路。
说是城外,其实也就是出了外城没多久的山中腹地,这里离汴京城很近,城中许多闲着没事做的纨绔子弟都会跑这儿来打猎跑马。黎望听便宜弟弟黎晴提过两次,这小孩儿整天想着来跑马,可惜心比天高、身比马矮,估计还得念好几年呢。
“就是前面了,不过前面马车进不去,还请这位公子下马前行。”
黎望在车上,已经跟清风打听过石玉奴的病情。却原来这石玉奴意外掉落山崖后,被路过的樵夫所救。可樵夫又不懂医术,也无钱给她请大夫,便延误了就医,以至她脑中血块淤积,不仅压迫视觉神经导致双目失明,更甚至有性命之忧。
叶青士之所以束手无策,一是因为山中光线昏暗,无法行针,二是因石玉奴并无求生意愿,身体生机流失非常快,以至他不敢贸然开方,故此才遣清风来请他。
“五爷,带上东西,咱们去会会这位裴少庄主。”
搞事情嘛,白玉堂最喜欢了,闻言拎上东西就走,顺手还把小药童提溜上,很快就穿过狭窄的谷口,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应是山中猎户遗弃的。
叶青士此刻就坐在木屋门口,见黎望竟真来了,心中那点儿因儿子叶云而起的小疙瘩瞬间被完全抚平,叶云乃罪有应得,与旁人并无关系。
“知常拜见老先生。”
“不必多礼,快随老夫进来吧,病人在里面。”
黎望便跟着叶青士进去,五爷见此,便也提着东西跟了进去,谁知道他竟在此处见到了展昭。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三叠声,分别来自于五爷、展昭和裴慕文。
这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功夫,黎望已经跟着老先生到了病人床前,却见床边还有个锦衣少年在喂汤药,看着石玉奴的眼中盛满了歉意,看着倒没受什么伤。
“你就是丁继武?”
丁继武听到自己的名字,忙转头道:“我是,你是谁?”
“晏崇让托我来找你,看来你很幸运,还没踏上黄泉路。”黎望如是道。
丁继武听到好朋友的名字,当即高兴地站起来,正准备说话呢,那边裴慕文的声音响起:“你们竟是一伙的?”
“叶老先生,他不是你找来的大夫吗?”
叶青士正欲解释,黎望接过五爷递过来的食盒放到老先生手边,才道:“小生当然不是大夫,但裴少庄主若听过小生的名头,便该知道小生的药膳江湖闻名,便是北侠欧阳春都会赞一句无人可比。”
裴慕文闻言,脸上便是一喜,他其实也想过派人南下去买药膳,只可惜汴京离江南太远了,玉奴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你是黎知常。”
“不错,承蒙江湖朋友抬爱,小生的药膳颇有些声名。”
啧,白玉堂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没想到这黎知常装起相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瞧瞧,连展昭都唬住了。
裴慕文当即道:“还请黎兄出手相救。”
石玉奴却在此刻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她只觉得命不久矣,却听得裴公子如此低三下四求人,竟是摇头坐了起来:“不要,裴公子不要再为我求人了,玉奴死不足惜,求您别再为玉奴做任何的事了。”
裴慕文听着,心都要碎了,眼眶中竟隐隐有了水光:“玉奴,你这是何必呢,我所求,不过是你平安康健……”
这是黎望第一次见到石玉奴,她确实生得清丽可人,但同样,她脸上带着生活烙印在她身上挥之不去的苦楚,石玉奴是与裴慕文截然不同的人。
但很显然,裴慕文的出现,并没有将她从苦楚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所以,这裴少庄主到底在恋爱脑什么?单方面自嗨吗?
“冒昧打断一句,小生这辈子见过不少人,你却是第一个能活却不想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