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找你喝酒的,不过不在你家,去村长家,咱们去那里喝。”柱子嘿嘿笑着说道。
“村长家?”我有点发愣,“村长还是刘爷爷不?”
“哎呀,不是了,是大学生!和你一样的大学生,咱们村今年分来两个大学生村官,一个是村长,一个是宣传主任,嘿嘿,笑哥,我跟你说,那个宣传主任长得可漂亮呢,啧啧,要不是俺结婚早,真想去追她,行了行了,笑哥,村长让我请你去呢,咱们走吧。”柱子说道。
我更是发晕了,“村官就村官吧,我又不认识他,和他没见过面,这……有什么好聊的。”
“笑哥,跟我走了,村长说你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现在你回家,他必须得请你喝一顿。”柱子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
我说那我洗洗手,洗完手换了身衣服,我跟我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说实话我们村是个正了八经的贫困村,这两个大学生分到我们村里,真有点倒霉,不说条件艰苦,没有油水,关键是以后想晋升也没办法晋升,为啥,做不出政绩来啊,所以大学生村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谓的村长家,其实就是村委员会旁边的一个宿舍。
我和柱子走了进去,宿舍里已经有五六个人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看到我,就站了起来,哈哈笑着,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哈哈,我来这里后就听说笑哥的大名了,来来,今天总算是把你给请来了。”
 ;。。。 ; ; 我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到了隔壁的王叔家,给他磕了个头,王叔死的样子很安详,他得肺癌好多年了,可能是心里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吧。
我回到家,吃了顿饭,我妈看了看时辰,说道:“笑笑,该去请人了。”
“请谁?”我奇怪。
“请抬棺人,本来该是你爸爸去请,但是现在你爸爸不在,只能你去了。”我妈说,擦了擦眼泪。
我“哦”了一声,也不太懂,我妈就领着我出了门,没多久到了一个姓李的家庭前,我妈说:“笑笑,你跪下,喊‘求送我奶奶最后一程’。”
说实话,给人下跪,而且还是一个外姓的人,我都不怎么认识他,我真的觉得有点不愿意,但是看妈妈的样子,这似乎是个惯例,现在我爸爸不在,只能我来做。
我跪倒在那家人的大门口,大声喊道:“李爷爷,求送我奶奶最后一程!”
大门咣当一下打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走了出来,老头手上拿着烟斗,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显然他胳膊受伤了。
那老头走了出来,一把扶起了我,说:“笑笑你快起来,都这么大了啊。”
我妈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李叔,我不知道你胳膊受伤了,这抬棺是体力活,笑笑他爸又不在,你看,我这个妇道人家真是不会办事,对不起李叔,不该让你去。”
老头摆摆手,把烟斗里的烟丝磕了出来,说道:“你这侄媳妇,说的是嘛话,笑笑一个头磕在地上,我就算是胳膊断了,我也得去帮忙不是,这样,我这胳膊干不了重活,但是抬棺材还是行的,你再去其他人家找七个人,我准备准备就去你家。”
我妈点头,就带着我去其他门口磕头。
又磕了七次头,叫来了七个人,然后喇叭声响起,这八个人去堂屋抬我奶奶的棺材,他们黑哟一声,八个人吃力的把棺材给抬起来,朝着村子西头的坟地走去。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抬棺人,是很累的,那个木头棺材,至少有上千斤,再加上得往山头上抬,说实话一般人都不愿意接这个活。但是就像李爷爷说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就算是胳膊断了,你也得帮忙,这是流传下来的传统!邻居家死了人,你就算是没亲没故的,也得去条件的去帮忙!
突然间,我觉得有点鼻子发酸,这就是农村,一个村里的人,就算平日里吵架争水,但是真到了该帮忙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退缩。
“嘿哟!嘿哟!”
后面的八个人喊着号子,我拿着奶奶的遗像,走在最前面,两边是送丧的喇叭队,最后面则是那些哭丧的亲戚,只不过我家的亲戚很少。
坟头村的人墓地都村西边的土山坡上,那里也被称为乱坟岗,其实村里的人都知道村子东头的那块地才好,可是没有人敢往村子东头去埋,因为村东头都被仙墓给占着,据说以前有人试图把自己的老祖宗埋在仙墓旁边,结果那家人夜里总是睡不安稳,老是做恶梦,直到把老祖的棺材又从仙墓旁边移开才好的。
不管怎么说,在我们坟头村,大家的目的都在村子西头,村子东头是仙墓,村子南北都是土山树林,也没法埋人。
一条山河流过我们村子西头,过了这条河,就是乱坟岗,到了桥上的时候,八个抬棺人突然间大声喊了起来。
我有点奇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神情都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